可林知書不是普通人,該知道事情的輕重,以林達禮和林九天在斬妖里的地位,也該能替她擔保得下來。
另一邊不就有個鮮活的例子?
封吹雪就是普通人,但談心卻失敗了,不過因為有他沈崇的擔保,封吹雪可以免于被軟禁的命運,依然自由自在的活著,只要她自己口風嚴實一點就行。
沈崇暗下決心,今晚一定要弄明白究竟什么情況。
如果老丈人的理由無法說服自己,那么,自己沒必要按照他們的規矩行事。
大約兩個小時后,沈崇站在海島中央酒店大樓的天臺上,看著面前這神情肅穆,帶著股無形壓迫感和氣勢的中年男人,大張著嘴,難掩心中震驚。
在中年男人背后,天臺的另一側上,林達禮正雙手插兜,也不知道是神游天外,還是負責警戒。
“不可能!她現在如此健康,怎可能說死就死!林叔你雖是天級強者,但你這理由,在我看來毫無說服力!”
沈崇與林九天怒目而對。
沒有第四個人知道,在這家酒店的頂樓天臺上,有個區區玄級三品,年近三十而立的男人,正像個稚嫩的頑童般與當今斬妖的實權領導人當面對峙著。
自從轉世重生過來,在第一次撞見欣欣的異香之后,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渾身上下都有股揮之不去的違和感,總覺得一切狀況都不在掌控中。
所以他拼命開發自己的無敵記憶,拼命嘗試著要在靈妖科技上有所建樹,同時也不忘提升實力和累積財富。
可隨著他事做得越多,慢慢找到些異香的端倪,一點點的撥開面前的迷霧,那種不舒坦與不適應的感覺,反而越來越強烈了。
現在他知道問題了,這都是直覺給自己的提示。
直覺在告訴他,你活得不真實。
如今答案就在眼前,迫切的心情讓他難以自控。
林九天倒并未因沈崇的不敬而發怒,只是神態平靜的看著他,低聲道:“沈崇,想必你已經知道知書背上的七顆痣了吧?”
“知道。”
林九天點頭,“知道就好,知書的問題,正因這七顆痣而起。自她出生以來,這七顆痣就伴隨著她。我們起初以為是星象,但我們窮盡智慧,查遍所有星象都一無所獲。但這七顆痣的排列卻又必然暗符某些玄奧的規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沈崇對此卻是心知肚明。
那分明就是北斗七星,可這個世界的星空里卻根本沒有北斗七星,你們當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不服,“然后呢?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痣,痣這東西只不過是色素的沉積,不可能痣稍微多一點,排列的順序稍微特殊一點,就活不過三十歲吧?”
“沈崇,你自己也是靈能者,雖然你也搞學問,但你非要用學問來理解這些東西嗎?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嗎?知書是我的女兒,我比任何人都更關心她的性命,她這種狀況,我能不心痛嗎?”
沈崇一拱手,“林叔!過了明天,我或許得改口叫你爸了。我當然懂你的心情,但術業有專攻,更何況本來就是集思廣益的好。你們老遮遮掩掩藏著掖著并不能解決問題。如果你們真對她好,那更應該告訴我真相。”
“好,那我現在告訴你的事,牽扯到斬妖極大的秘辛,我決定告訴你,并不僅僅因為你是我女婿,更因你是特約顧問部成員,勉強有資格得知。”
“洗耳恭聽。”
林九天心念一動,一道無形暗幕籠罩了兩人身周數米方圓。
之前還吹得沈崇發梢飄飄蕩蕩的海風頓止,沈崇更敏銳的察覺自己與外界的聯系仿佛被憑空掐斷了。
“說來也是我的過失。在多番探究依然毫無所得之后,在知書兩歲那年,也就是達禮誕生的那天,我請我的老師忘數老人出手探究七顆痣中的一顆。但卻出了意外,知書后背最上面那顆痣中蘊藏著超乎想象的力量,既似靈源,但又非靈源,更不是妖元,而是另一種超出我老師理解的東西。”
“我老師慘遭重創,實力大損,并落下病根隱患,至今未能痊愈,命力每況愈下,折壽百年,到如今也命不久矣。這代價之沉重,實在超出斬妖的承受能力,更讓我背上設計陷害老師的欺師滅祖之罪。老師雖不怪我,但這件事終究因我而起,我便必須背負起這責任來。在老師實力大損之后,我強迫自己出生入死,數次突破命格,成就如今的實力,終于勉強能填補老師實力受損的空缺。”
沈崇聽林九天說得輕描淡寫,但心中卻不難揣度老丈人一路走來的艱辛。
沒有誰生來就注定能成為強者,老丈人能得到如今的地位,必定是九死一生,內心更要堅韌如鐵,否則光是欺師滅祖這罪名就足以將一個人完全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