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體仁瞥了他一眼道:“不是放一放,是以后都不用我等操心了。”
聽溫體仁如此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溫體仁也沒繞圈子,直接將軍機處的事,一五一十的和眾人說了一遍。
待溫體仁說完后,施鳯來第一個按捺不住,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滿:“首輔!此議萬萬不可輕允,軍機處?名不正言不順,雖言無品級,然其近侍御前,預聞機要,長此以往,焉知不會成為第二個內閣?屆時祖宗法度何在?朝廷體統何存?”
吏部尚書周應秋的反應更加激烈,直接起身道:“首輔,陛此舉著實……”
“諸位同僚,容本輔再說兩句。”
溫體仁抬手打斷了周應秋,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繼續道:“昨日,陛下想要讓兵仗局管理地方軍工工坊,被我等當面駁回。”
“昨日夜間,司禮監王承恩王公公,來了本輔府上,言稱陛下想要恢復祖制,各地方、部衙一應所奏,應先遞交御前,再轉交內閣票擬,亦被本輔所拒。”
他這番話說完,寬闊的大殿內陷入了沉寂。
溫體仁左下首的孫承宗,捋著胡須,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施閣老稍安勿躁,陛下所言,亦有其理,如今西北、西南、東南,處處烽煙,軍情如火,瞬息萬變。”
“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六部執行,這套流程用于尋常政務尚可,用于緊急軍務,確顯遲滯。”
“陛下自覺精力不濟,欲設軍機處就近參詳,專責軍情,以求速斷,未必不是權宜之計。”
說到這里,孫承宗又看向溫體仁問道:“關鍵在于,首輔,陛下可曾明言軍機處之責權?是否僅限于參贊軍機?其議決之事,是否仍需經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
溫體仁點頭道:“按陛下之言,軍機處只是參贊軍機,其議定之事,還是要經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
聽溫體仁這么說,施鳯來這才放下心來,松了口氣道:“那倒也無妨,只要還需經內閣票擬,那這軍機處也就沒什么好擔心的。”
殿內眾人聽三人說完后,反應不一,有人和施鳯來、孫承宗的想法差不多,覺得內閣只要還握著票擬權,那個勞什子軍機處就翻不起什么大浪。
但也有人覺得,這個軍機處的權勢,以后難保不會膨脹。
雙方難免就這個問題開始爭論起來。
溫體仁抬手壓了壓,示意眾人安靜。
待所有人都看向他,溫體仁這才又道:“先不論這個軍機處日后如何,但此刻若再強行諫阻,非但無益,反會激怒陛下,徒增君臣嫌隙,不如暫觀其行,若日后真有逾矩之處,吾等再行規諫不遲。”
“眼下,當務之急是辦好西域各軍封賞事宜,切莫因小失大,寒了前線將士之心。”
眾人一聽也是那么回事兒,正所謂事不過三,皇帝的兩個提議,都被自己等人所拒。
現在如果再駁回第三個提議的話,那就是不識時務了。
等眾人各自散去后,溫體仁也回到了自己的公廨。
癱坐在椅子上的溫體仁,似乎已經看到了,將來軍機處凌駕在內閣頭上的那一天。
而與此同時,朱由檢也開始銓選首任軍機處軍機大臣的人選。
面前桌案的宮紙上,此時已經寫滿了名字。
只是,這上面一個三品以上的重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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