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鳴泉放下話筒,興奮的直搓手。
一旁的張子弦奇怪道:“四叔,你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左鳴泉霸氣道:“這回老子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通知凌江,把所有隊員全部召集起來,所有人帶滿彈藥,老子今天要平了張笑林的大世界。”
自從行動隊隊長劉昌被陳陽打死之后,副隊長凌江就接替了他的職務。
張子弦遲疑道:“四叔,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大世界我可是去過的。”
“據我所知,他們那里足足有一千多員工,單單看場子的起碼一百多人。”
“咱們數來數去也就三個行動隊幾十人。”
“萬一真的火拼,咱們也不占優勢阿。”
“他敢?”左鳴泉沉聲道:“老子現在是奉旨辦差,他要是敢動手,老子正愁沒機會當場打死他。”
“陳長官說了,這個場子要是找不回來,咱們金陵特務委員會的招牌就算砸了。”
“以后我們也別想在滬市立足。”
“四叔,咱們又不是混混,還在意這個。”張子弦有些不理解。
左鳴泉眼睛一瞪:“你懂個球球,咱們跟混混有什么區別。”
“不就是腰里面多了把槍,要是被一個本地幫會給欺負了,你讓別人怎么看?”
“你四叔在小事上能跟人家不計較,可要真鬧到這份上,我能退嗎?”
“我要是往后退,陳長官不得一槍打死我。”
“還有阿,上次抓他大哥的事情到現在還沒個說法,這次要是辦的漂亮,興許陳長官一高興,事情也就過去了。”
“可要是搞砸了,哼哼”
張子弦好奇道:“那會怎么樣?”
左鳴泉冷笑道:“新賬老賬一起算,要是運氣好,咱倆收拾收拾東西,準備滾回金陵。”
“要是運氣不好,咱倆就地找個風水好的地方,也能有個伴”
“咕咚。”張子弦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左鳴泉說的是真是假。
“行了,趕緊去安排,”左鳴泉拍了拍張子弦的肩膀:“什么事有四叔頂著,你不用擔心。”
“是。”
滬市,城隍廟,德興館……
德興館“松鶴軒”貴賓廳的門檻,仿佛一道無形的界限,將城隍廟喧囂嘈雜的市井煙火氣隔絕在外。
德興館可是有年頭的老館子,裝修風格也略顯厚重。
四壁是深色柚木的護壁板,打磨得油亮。
墻面高處,懸著幾幅裝裱考究的山水字畫,墨色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有些黯淡。
穹頂垂下黃銅骨架的西洋水晶吊燈,層層疊疊的玻璃墜飾折射著光芒,將廳內照得通明。
吊扇葉片在頭頂緩慢旋轉,攪動著混合了陳年木香,昂貴香水以及菜肴余味的復雜氣息。
廳堂中央,是一張碩大的,鋪著雪白亞麻桌布的圓臺面。
厚重的紅木底座,雕刻著福祿壽三星的圖案。
餐桌上,成套的景德鎮青花細瓷餐具,銀亮的刀叉,晶瑩的高腳玻璃杯,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中間一只景泰藍大花瓶里,插著幾支晚開的白色菊花,花瓣邊緣已微微卷曲,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頹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