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齋藤中佐您海軍艦船的‘免檢金牌’,這長江,不就是我們的聚寶盆嗎?”
她放下煙槍,身體微微前傾,那枚翡翠鐲子磕在矮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如同敲在人心上:“什么‘海陸聯合運輸’?不過是名頭而已!”
“我們會準備好所有官面上的文書,應付上頭的檢查。”
“只要在坐諸位同心協力,我們就能打造出一條從滬市碼頭直達內陸黑市,暢通無阻的‘暗流’!”
她紅唇輕啟,吐出的話冰冷而赤裸,“海軍負責主干運輸,用你們的船,掛你們的旗,運我們的‘貨’。”
“陸軍負責打通沿途所有陸路關節,確保‘貨’安全上岸、分流,利潤……”
她環視三人,笑容如同淬毒的罌粟花,“三三四。”
“海軍三,陸軍三,我跟陳課長負責打點和兜底的,拿四。”
“這是我們的底線,畢竟大家都不能吃虧…”
井野友介眉頭微微一緊,低沉地吼了一聲,“林老板,你的胃口未免太大!”
“大嗎?”林素輕笑,眼神卻陡然銳利如刀鋒,直刺井野,
“少佐,沒有我們在滬市織就的網,沒有那些見不得光但無比可靠的渠道,沒有把‘黑錢’洗成‘白錢’的本事,你們就算把整條長江的船都裝滿金子,也運不出去,更花不出去!”
“四成,買的是絕對的安全和……最終的變現!這買賣,值不值,您心里有桿秤。”
齋藤工一終于開口了,聲音低沉得如同窗外冰冷的溪水:“林老板,陳課長……你們可知,這是在玩火?”
“帝國軍法森嚴,走私戰略物資,一旦敗露便是死罪。”
他緊緊盯著陳陽,“陳課長,你的位置得來不易,值得冒此奇險?”
陳陽微笑道:“齋藤君,正是因為知道軍法森嚴,才需要您這樣手握‘免死金牌’的人物加入!”
“沒有海軍艦船這層絕對安全的‘皮’,一切都是空談!至于風險……”
他嘴角扯出一個近乎冷酷的弧度,“亂世之中,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守著死規矩,看著別人發財,看著自己的兄弟挨餓受窮,那才是最大的風險!”
頓了一頓,陳陽壓低聲音,“只要運作得當,這張網,也可以是帝國某些大人物不方便親自出手的‘白手套’。”
“齋藤君,你應該清楚,帝國的戰事無論打多久始終會有結束的一天。”
“到那時候您怎么辦?帶著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榮譽勛章”回到神奈川?”
“齋藤君,您也要吃飯啊……”
最后這句話,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齋藤工一心中激起巨大的漣漪。
他再次沉默,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表冰涼的黃銅外殼,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竹簾,看向外面那片被竹簾切割的月影。
樓下的喧囂似乎更遠了,只剩下庭院里溪水緩緩流動…
巨大的利益誘惑,周密的分工,以及陳陽那句發自肺腑的“您也要吃飯啊”,如同三條毒蛇纏繞著齋藤工一的理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林素耐心地吸著煙槍,青煙繚繞。
井野友介的手指在刀柄上越收越緊,眼神中的貪婪幾乎要壓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