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靠在墻上的藤田剛動了。
他并沒有往前走,那帶著金屬摩擦般質感的聲音像重錘一樣敲在陳陽的神經上:“陳課長,”
“熊野的公文包,是特制軍用品,密碼鎖,但在站臺,它被摔開了。這很不正常。”
“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工,會犯這種錯誤?還是說…那碰撞,本就是設計好的?為了讓里面的東西,‘剛好’露出來?”
陳陽很自然的控制住面部肌肉,讓困惑和一絲基于常識的判斷浮現出來:“公文包摔開了?”
“嗯,藤田大佐,請恕我直言,我對特勤裝備的細節了解有限。”
“我看到熊野君每時每刻都攜帶著這個公文包,我相信它一定非常重要。”
“所以說,我認同您的說法,這種東西肯定是特制的。”
“不過,以我的認知,但再堅固的鎖具,如果遭受足夠猛烈且角度巧合的沖擊,特別是連接部位…也存在損壞的可能。”
“至于是否是設計…”
陳陽頓了一頓,有些自嘲般說道:“在人群密集的站臺?這…成功率太低,風險太高了,完全不像是…專業的做法。”
藤田剛在陰影里沉默著,半晌,緩緩說道:“專業的行動,往往藏在看似最不專業的表現之下。”
“陳課長,”藤田剛的語氣平直得像一條拉緊的鐵線,“你的回答,聽起來符合程序。”
陳陽的心剛要稍稍回落,藤田剛的下一句話立刻將其砸入冰窖:“但是,熊野攜帶的是絕密。他的死,不容含糊。任何線頭,都要揪到底。”
他走到桌邊,看都沒看書記官的記錄,沉聲道:“運輸課所有接觸過k—5471文件的人,即刻起禁止離開滬市。”
“隨傳隨到,你的辦公室,調查組會進行‘徹底’的核查,以確保沒有任何‘疏忽’。”
“至于你,陳課長,你需要在這里呆上四十八小時,直到我們完成所有調查,你的配合,關系到你對帝國的忠誠證明。”
“藤田大佐,你是準備要軟禁我嗎?”陳陽站起身,身體繃得筆直,臉上交織著被羞辱的蒼白和不得不服從的僵硬。
“陳課長,請注意你的措辭,我們需要的是真相。”
藤田剛冷冷的說道:“熊野中佐攜帶的是帝國最高機密,他的行程,理論上絕對保密。”
“但事實上,他乘坐了k—5471次列車,這件事,并非無跡可尋。至少,調度系統里,這趟車的存在是確定的。”
“而能夠精準掌握列車時刻、編組的人可并不多。”
“一個在運輸課任職且熟悉一切規章流程,也知道如何利用規章流程的漏洞。”
“或者說…如何讓一次致命的‘意外’看起來合情合理的課長…恰恰是具備這種能力的人選之一。”
松島橫二陰惻惻地補充了一句:“陳桑,據我們了解,你在運輸課工作期間,表現一直‘恪盡職守’,甚至有些…過于低調和規矩了。”
“有時候,這反而會讓人好奇,在那些規矩之下,到底藏著些什么。”
“動機。每個人都有動機。為錢?為色?為仇?或者…為了某些更虛無縹緲,但也更頑固的東西…比如,所謂的‘愛國心’?”
“你,陳桑,一個華夏人,在帝國的機構里擔任要職。”
“我們給予你信任和地位。但你內心深處,是否真的完全摒棄了你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