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你這是…”陳陽心中一驚,面上卻保持鎮定,試圖掙脫他的手,“出什么事了?進辦公室慢慢說。”
“是我那個不省心的女兒!清瑤!陳課長,您一定得救救她!”沈杏山聲音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她…她參加了滬江大學的游行!被特務委員會那幫天殺的特務給抓走了!”
“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啊!她媽媽去得早,我把她拉扯大,送她進大學,誰知道她…她去搞這些掉腦袋的事情啊!”
陳陽立刻明白了。
沈清瑤,滬江大學的女學生,思想進步,早就在抓捕名單之列,沒想到竟是沈杏山的女兒,還成了這次的領導分子被抓了典型。
“沈老板,你這……”陳陽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唉,特務委員會也是奉日本人的命令行事。”
“那邊…怎么說呢,現在風頭正緊,汪先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他們抓人都是上面點了頭的,恐怕…”
“我知道難!我知道難!”沈杏山不等他說完,就急切地打斷,幾乎要跪下來,“陳課長,誰不知道您現在在日本人、在維新政府里說得上話!”
“先不說您這特務處主任的身份,就您這陸軍運輸課課長管著水陸通道,跟各方面都有交情!”
“求您看在我老沈往日多少還有點用處,鞍前馬后也給您辦過些事情的份上,無論如何想想法子!”
“花多少錢都行!傾家蕩產我也認了!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啊!”
沈杏山混跡江湖多年,深知這些人的手段,進去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他女兒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學生,哪里經得起那些酷刑?
他此刻不是什么青幫大佬,只是一個絕望的父親。
陳陽感到十分為難,于公,他明面上的身份是日偽政府的官員,去插手“破壞分子”,尤其是“艷電”后敏感時期抓的典型,極易引火燒身,引起影佐、藤田的懷疑。
于私,他對沈杏山并無太多好感,只是互相利用的關系。
但…沈清瑤只是個學生,因愛國之舉落此下場,他內心深處的良知無法漠視。
而且,沈杏山在上海灘勢力盤根錯節,若能借此施恩于他,或許對未來工作有利。
“沈老板,不是我不幫…”陳陽斟酌著詞句,“我這樣貿然去要人,非但要不出來,恐怕還會害了令千金。”
沈杏山一聽,更是面如死灰,老淚縱橫:“那…那怎么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她…陳科長,您一定有辦法的!求您走走門路,遞個話也行啊!只要人能出來,我沈杏山這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
陳陽沉吟片刻,壓低了聲音:“人,直接放出來恐怕不可能。但或許…可以想辦法在里頭打點一下,至少保證令千金不受酷刑,少吃點苦頭,保住性命。”
“我再試著打聽一下,他們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案子最終會往哪里送。”
“只要人活著,沒定死罪,后面總還有周轉的余地。”
這是目前最現實也可能做到的。直接撈人風險太大,但通過賄賂獄卒、買通內部人員改善待遇、打探消息,相對可行一些,但也需要極其小心。
沈杏山像是抓住了一絲希望,連連點頭:“好好好!不吃苦頭!保住性命!這就好!這就好!需要多少錢?我立刻去準備!金條、美元、還是古董字畫?您說!”
“只要我有,我一定不還價!”
“這些晚點再說。”陳陽擺擺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此事非同小可,不可過于聲張。”
“沈老板,你先回去等消息,切記不要自己再亂托人,尤其不要鬧出動靜,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還有,你女兒要是能出來千萬把她藏好了,至少短時間內不能讓她出來。”
陳陽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沈杏山的肩膀:“我這是為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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