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明明是.這些臺詞本該從我嘴里說出來.”
此刻他的內心復雜。
首先是憤怒,“感謝隊友”、“提振士氣”、“戰術暗示”,這本是隊長專利,現在被18歲小鬼完美演繹。
繼而是挫敗,他嘗試在腦中組織相同效果的發言,卻卡在“呃踢得不錯繼續”的貧瘠詞匯量。
最后是終極暴擊,瞥見皮雷對羅伊露出“孺子可教”的微笑,而羅伊口中她媽的不管是誰,也包括坐在替補席上的自己。
桑蒂尼又要做出戰術調整了。
上場前,他的目光在球員之間游移,最終定格在亨利的身上,這位傳奇前鋒正冷著臉。
但問題是因為媒體的壓力,他必須上亨利,卻不敢動半場帽子戲法的羅伊。
“戈武!下半場你休息,讓蒂埃里上場。”
戈武臉上立馬閃過不悅,他還想下半場證明自己。
而亨利還有另一點,作為一個技術細膩,從內切型左邊鋒轉型的非傳統中鋒,他是那種需要持球內切的終結手。
在阿森納有博格坎普慣著他:冰王子在采訪中曾說,如果是永貝里或者是維爾托德,我會把球控制住等他們跑位。
至于蒂埃里,他喜歡接球自己解決問題。
而且他在右路踢的并不舒服,但問題是羅伊也喜歡踢左路。
桑蒂尼看向羅伊,兩人對視一秒。
羅伊瞇了瞇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聲音輕卻足夠清晰:
“我打哪路都行。”
停頓,乖巧配合教練安排。
“但我沒和皮雷練過進攻套路。”
桑蒂尼的瞳孔微微一縮,他懂了。
我可以妥協,但我不能白妥協。
“換下戈武,換上亨利,左路!皮雷回左路!久利換羅滕!右路搭檔羅伊!”
桑蒂尼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一口氣說完了全部調整。
他的目光掃過更衣室,亨利微微揚起的眉毛,皮雷若有所思的頷首,久利突然挺直的背脊,每個反應都證明這個決定正確得令人欣喜。
眾將走出更衣室。
羅伊在門口突然轉身,笑容燦爛得刺眼:“兄弟們!”
他的聲音像出鞘的刀,“讓我們在接下來的四十五分鐘里——”
更衣室瞬間安靜。
“讓日本人忘記美國給他們投過原子彈這件事!”
野獸般的嚎叫,瞬間爆發。
連亨利都忍不住勾起嘴角——這個混蛋,連挑釁都這么有創意。
只有維爾托德,這個總愛抱怨的刺頭此刻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癱坐在衣柜前。
當更衣室空無一人時,他對著羅伊的衣柜狠狠踹了一腳。
當羅伊重新踏入球場時,日本解說席突然陷入詭異的沉默。
鏡頭緩緩推近,定格在他微微上揚的嘴角——那是一個陽光到近乎溫暖的微笑,像鄰家男孩在公園里向你揮手,又像大學生在圖書館里友善地詢問座位是否有人。
他的眼睛清澈透亮,甚至帶著幾分天真,仿佛剛剛在更衣室里分享了一盒巧克力,而不是用三個進球將日本足球釘在恥辱柱上。
然而,在日本解說森田実的眼里,這個笑容卻讓他渾身發冷,喉嚨發緊,幾乎窒息。
森田実聲音發抖,手指死死掐住話筒:
“諸君.你們看到了嗎?那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