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穿著同款球衣的胖鄰居馬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讓-皮埃爾!你的心臟支架!”
周圍頓時亂作一團。
前排的德國護士安娜立刻沖過來,熟練地解開老人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
有人大喊“快叫救護車”,幾個年輕球迷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
球場安保人員推開人群,用對講機呼叫醫療隊。
“堅持住,老伙計,”馬克把老人平放在座椅上,聲音發顫,“你等了四十多年才看到摩納哥奪冠,可不能現在倒下。”
讓-皮埃爾渙散的瞳孔里,只剩下球場中央模糊的燈光。
他的嘴唇顫抖著,擠出最后幾個字:
“操我們他媽真是歐冠冠軍了?”
救護人員的橙色馬甲在人群中時隱時現,擔架碰撞座椅的聲音混在球迷的歡呼聲里。
決賽結束后,歐足聯一般會開放家屬區通道,允許球員家人(配偶、子女、父母等)從看臺進入球場。
傲赴沙爾克球場的安保人員迅速拉開家屬區圍欄。
球員們的家人像潮水般涌向綠茵場。
羅伊的母親陳蘭一手緊握著兒子羅文的手,一手搭在女兒羅米肩上,三人小心翼翼地踩著松軟的草皮往前走。
羅米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停踮腳張望。
羅文則興奮地蹦跳著,差點被散落的彩帶絆倒。
“慢些走,”陳蘭輕聲叮囑,“哥哥就在前面。”
不遠處,久利正攬著妻子的腰說悄悄話。
他們的小兒子迭戈突然掙脫媽媽的手,像顆小炮彈般沖向正在和隊友慶祝的羅伊。
“羅伊!羅伊!”
迭戈邊跑邊喊,聲音淹沒在歡呼聲中。
他一個猛撲抱住羅伊的大腿,仰起小臉:“你答應過我要是進球就教我那個轉身的!”
羅伊彎腰把小家伙舉起來轉了個圈,笑著用額頭抵住他的小腦門:“過幾天訓練場見,小戰士。”
這時久利走了過來,假裝板著臉:“喂喂,迭戈,你親爹在這兒呢!”
他伸手去捏兒子的臉蛋,“怎么不見你對我這么熱情?”
迭戈在羅伊懷里扭來扭去,咯咯笑著:“爸爸你又不會彩虹過人!”
羅伊聳肩笑道:“聽到了嗎盧多?就因為你不會彩虹過人。”
久利夸張地捂住胸口:“太傷人了!”
轉頭對妻子說:“看來我得去報個足球班了。”
“得了吧,”妻子忍笑,“你笨手笨腳的,連兒子的樂高都拼不好。”
迭戈突然拍拍父親肩膀:“但爸爸撲點球最棒了!”
久利立刻得意地挺胸:“聽到沒?我兒子說我是最佳門將!”
羅伊笑著放下迭戈:“行行,你們贏了。”
“明天訓練場見,記得我們的約定。”
陳蘭緊緊攥著羅文和羅米的手,穿過歡呼的人群向羅伊走去。
她的視線模糊了。
十幾年的艱辛在這一刻涌上心頭:四歲就失去父親的小羅伊,在里爾青訓營凍得通紅的小臉;十四歲獨自去馬德里時,在機場強忍淚水的倔強背影;還有去年被皇馬三十萬歐元“處理”到摩納哥后,兒子在電話里故作輕松的那句:“媽,這是新的開始”。
羅米突然掙脫母親的手,像只小鹿般蹦跳著沖向羅伊。
她一把抱住哥哥的腰,把沾著彩帶的小臉埋在羅伊胸口:“哥,你說好贏了就帶我去迪士尼的!”
羅伊彎腰把妹妹抱起來轉了個圈,在她耳邊輕聲說:“不光迪士尼,這次咱們去巴黎迪士尼住城堡酒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