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吳的,你這樣是會誤了皇上大事的。”
“姓洪的,我是個有良心的大夫,我不可能放棄大夫的原則。不行,就是不行。”吳庸絲毫不懼,反唇相譏,“你弄一群大字不識臟的像豬一樣的綠營兵在這干活,你是準備治病?還是害人?”
正吵著。
吳庸眼尖,突然揪住一個病懨懨的兵丁,一把撕開其號服,此人身上紅痘密布。
眾人瞬間倒吸涼氣。
“天花已經在你的作坊里大肆蔓延。你洪承疇還有臉彈劾我?走,到御前去打官司。”
“我。”
洪承疇和吳庸扭打在一起。
洪督師畢竟是指揮過千軍萬馬的人,長拳頻出,打的吳庸鼻血長流。
一邊打,他還一邊罵:“你這個庸醫。”
……
紫禁城,乾清宮。
順治連摔了好幾個瓷瓶。
“洪承疇,你簡直狂悖,吳庸是太醫院使!他是給皇家看病的御醫!你怎么敢毆打他?”
“臣死罪。”
“現在你告訴朕,你的痘苗到底有沒有問題?”
“回皇上,或許不如南城的優質,但也是可以用的。”
“到底能不能用?”
“能!”
“好,朕就再相信你一次!”
洪承疇失魂落魄的走出乾清宮,望了一眼天空,陽光很好,很刺眼,但身上有點冷。
……
正月初八。
南城,兵馬司胡同,蔣府。
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洪承疇之子、禮部主事洪士銘,當初就是他去針線胡同提親的。
如今再次上門,略顯尷尬。
文氏出面以禮相待。
一番寒暄后,洪士銘終于說出了來意。
“家父十分青睞青云老弟,經常稱贊青云老弟是四九城罕見的青年才俊,此次登門拜訪,是希望兩家能結為秦晉之好。”
文氏尷尬微笑:“謝尚書大人抬舉,可是犬子已經娶親了。”
“無妨無妨,家父的意思是,做妾。”
“什么?”
“吾有一妹,聰慧明艷,愿與青云老弟為妾。”
這態度可謂是低到塵埃里去了。
“夫人,還請再三斟酌。”
洪士銘起身,拱手到底。
……
送走了洪士銘,文氏急匆匆找到蔣青云,轉述此事。
“云兒,洪家目前是遇到什么過不去的坎兒了嗎?”
“娘,您厲害啊。”
“別繞彎子。”
“洪承疇現在進退兩難,他現在擔負的差事就是一巨坑,不辭,必死。辭,也是個死。”
“可你在南城種痘不是挺順利嗎?”
“娘,我的苗和他的苗不一樣,我壓根就沒用太醫院的方,而是自創的更優方子。可即便如此,南城百姓也有3000余人出痘了。”
“南苑收容所明明只有兩三百號病人,而且多是輕癥。”
“娘,我把其他病人疏散到了直隸各縣。”
“你簡直膽大包天。”
“娘,我們全家也種了同樣的苗,我們一樣有可能失敗,有可能死亡!一視同仁,就是這世上最完美的公平!”
文氏低聲問:“所以,一旦實施,內城的情況會更糟糕,病患可能數倍乃至十倍于南城,對嗎?”
“各安天命吧。”
蔣青云微笑,露出森森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