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家父雖是正藍旗人,卻和那多爾袞沒有一絲瓜葛。”
蔣青云恍然大悟,敢情這位是特意來站隊的。
……
“226兵變那天,你父親還在南方作戰?”
“是。”
“那你呢?”
“下官當時在房山處理一樁公事,幸而躲過一劫。”
“你家里人呢?”
“弟弟、妹妹年幼,未曾被叛軍裹挾。”
“本官記得刑部的李率泰李尚書好像也是正藍旗人?”
“是。”佟國綱想了想,低聲說道,“但他李家和我佟家關系不好,祖父那一輩曾經有過齟齬。”
蔣青云翻身下馬,親手扶起佟國綱。
“本官認為你一家和正藍旗叛亂無關,也不是多爾袞余孽。”
“謝御史大人。”
佟國綱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他是真怕。
頂梁柱父親躺在病榻,每天半盆血水潑出去,命懸一線。弟弟妹妹年幼,家門搖搖欲墜。
……
蔣青云上馬繼續往南跑了4里,發覺流民、乞丐明顯變多。
“怎么這么多流民?”
宛平知縣商周湊過來,低聲:
“回大人,一直如此。順天府有規定,流民可以過路,但不許逗留。”
“怎么保證呢?”
“各縣每個月派衙役出城繞一圈,20里內只要遇到窩棚,一概放火燒之。沒有窩棚,就不會有流民定居點。”
蔣青云點點頭,扭頭詢問佟國綱。
“本官不明白,天下太平,為何還有這么多流民?今年直隸地區有發生嚴重天災嗎?”
佟國綱壓低聲音,吐出兩個字。
“圈地!”
……
回到南城之后,蔣青云屏退左右。
“和尚,賑災也算是五城兵馬司職責之內,不算逾制。我準備在永定門外開幾家粥廠,能救一人是一人。”
“東翁,施粥的規模呢?”
“施粥的規模大了,朝廷必然會警惕。這事細究起來,我還真沒法交代。私下拉攏民心放在哪個朝代都沒有好下場。可若不救吧,我心不安,畢竟我看見了,畢竟我現在有這個能力。別急,讓我再想想、想想。”
次日。
永定門外,現場施粥。
這里只是蔣青云布置的6個施粥點之一。
南城普濟堂來了,育嬰堂5歲以上的健康孩子也來了,還有南城各行會的骨干頭目,以及崇福寺的和尚。
他們分工合作,行會骨干負責從城里采購餅子運到城外,普濟堂的人負責現場煮粥,育嬰堂的孩子負責盛粥,和尚負責大聲誦經。
現場還有順天府衙役拎著銅鑼,一邊敲一邊吆喝。
“老少爺們都來排隊嘍,喝粥之前對著菩薩塑像,說,保佑蔣御史生兒子。”
“說了,就有粥和餅子吃。”
每個排隊的流民可以領一碗粥,五張餅。一碗粥保命,五張餅慢慢吃,能再走出去一百里。
……
誦經、許愿、施粥,構成了很滑稽的一幕。
蔣青云希望這些人活下去,但又不能給自己找麻煩。四九城里,自己的敵人太多了,數也數不清。
“我記得釋迦摩尼說過,智慧不可傳,因果不能渡。隨意介入他人因果,就要背負別人的因果。和尚,你說本官算不算介入了他人的因果?”
“算!”
“那~本官豈不是要背負成千上萬人的因果?”
“正是。”
“禿驢,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奉承一下本官嗎?”
天機和尚雙手合十。
“沒有金剛手段,莫行菩薩心腸。東翁您是坐鹿羅漢下凡,紅衣魔君再世,自然能承擔千百萬人的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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