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個餅的時間,第一批增援就到了。
高密度分區巡邏的好處這會就凸顯出來了。
相鄰的四個治安坊按照事先約定各派來了5名騎兵,于是,沙克巴達家門外的胡同里就多了20名騎兵。
一名把總高聲罵道:
“他娘的,又是二條胡同,刁民,全踏馬的是刁民。上次有個叫舒同的旗丁持械反抗,殺傷了我們六個弟兄。弟兄們誰能告訴我,這條胡同共有幾人需回監繼續教育來著?”
“原有8人,現在只剩6人了。”
“把這六個人集中到這里。”
……
一刻鐘后,六人陸續就位。
他們望著院子里的尸體,或憤怒,或驚恐,或哀傷。畢竟,兔死狐悲的情感是生物都具備的。
凄慘的哭聲引來了更多的人。
居住在這條胡同的旗丁關系都不錯,許多人忿忿不平,徒手走出家門,向沙克巴達家聚集。
就在此時
隸屬于兵馬司的一隊重甲騎兵趕到,馬上的騎士們個個雙層披甲,手握長矛,威懾力瞬間拉滿。
眾人低著頭,不敢吭聲。
順天府的差役也趕到了,他們唯一的作用是見證。
兩刻鐘后
傳來了蔣青云的書面指示。
“正白旗旗丁沙克巴達,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多爾袞余孽。多賊身亡之后,此人仍然不思悔改,拒絕改造,甚至不惜以自刎的形式對抗朝廷。其心可誅,其行丑惡,不可寬恕。”
……
如果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那就低估蔣青云了。
右安門監獄。
數百人縮頭縮腦的蹲在空地上。
典獄長先訓了兩刻鐘,嗓子眼冒煙,于是溜回去喝茶。由幾名押司接班,繼續訓話。
押司們罵的嗓子眼冒煙,也溜了。
獄卒接班,貼臉罵。
500旗丁被罵的進入了自我封閉狀態,麻木機械的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嘴里念念有詞。
“我有罪,我是罪人。”
訓導結束之后,是跑步。500人渾然一體幾無縫隙的跑步法,每每望之,令人毛骨悚然。
第三個環節改了,原本是懺悔環節,今日改成了集體控訴沙克巴達的罪行。
“沙克巴達是一個無恥旗人,他平時總是牢騷滿腹。”
“他死有余辜。”
“他還是個小偷、懦夫、膽小鬼。”
“我和沙克巴達曾在同一個牛錄,我證明,他在一片石大戰中貪生怕死,導致他所在的牛錄傷亡過半。我懷疑,他~他可能心向李自成。”
……
典獄長望著紙上密密麻麻的罪狀,后面還附著鮮紅的手印,一時間話也說不出來。
“押司,案犯身亡,縱然罪惡滔天,又該如何處置?”
“大人,不如請示副憲。”
倆人正猶豫時,蔣青云派來了護衛傳令。
“沙克巴達自刎一案影響重大,擬將全部卷宗和尸體一起移交刑部,由刑部接手。”
典獄長如蒙大赦,終于把燙手山芋交出去了。“
刑部尚書李率泰大為頭疼,推又推不掉,只能拉上都察院、大理寺、正八旗都統衙門,四衙門一頓亂打太極拳,最終聯合奏報給了內三院。
內三院再匯報給順治。
從紅宮欣賞歌舞回來的順治見了奏折,甚至懶得看一眼厚厚的卷宗,就朱筆批示:“死有余辜,全家流放寧古塔。”
圣旨既下,刑部執行的就很果斷。
沙克巴達的宅子被貼上了封條,一家老小從此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