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
裹得像個粽子一般嚴實,病懨懨的博洛突然開口了。
“尼堪,咳咳咳,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博洛,你踏馬的給我閉嘴,你再說喪氣話我真的打你啊。”
“孔有德他在桂林敗的蹊蹺,這里邊~”
“博洛,你就回去安生養病吧,圣旨里都說了,戰機訊息萬變,所以讓我節制所有兵馬。等打贏了,我肯定給你這個副帥分潤足夠多的軍功。”
“我不是這個意~”
博洛一急,哮喘又嚴重了。
“軍醫,軍醫。”
尼堪望著抽搐不止的博洛,一股凄涼感油然而生。
“屯齊。”
“末將在。”
“派人飛馬回京請御醫南下。就說,再不來御醫,博洛他恐怕熬不到明年春天了。”
“嗻。”
貝勒屯齊匆匆離去。
副帥博洛越發病重,給大軍蒙上了一層陰影。
……
2日后。
尼堪望著瘦削的博洛,心中不忍,暫時離屋,過了會,他端著一大海碗進來了。
“喝點吧~”
“是酒?”
“對。”
“咳咳,我這個樣子,喝酒真的好嗎?”
“博洛,別信那些庸醫,喝點烈酒刺激一下,身體說不定就好了,我還給你找了個薩滿。”
頭戴鮮艷的羽毛冠,脖掛獸牙,赤膊,赤腳,穿獸皮裙,挎著一銅鼓的女薩滿進來了。
咚咚咚,開始做法!
此情此景,博洛苦笑,索性端起酒碗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燒刀子!
啊~烈酒在灼燒、血液在奔涌,薩滿在抖動。
尼堪在一旁大聲鼓勁。
“博洛,你一定會沒事的,你今年才39歲,你還年輕。”
“法師,已獻祭黃金500兩、俘虜50人,拜托了。”
薩滿法師微微頷首,接過一束淋了戰俘鮮血的樹枝,圍著博洛跳起了祖傳的祈禱舞,蒼涼且神秘。
一滴血濺在了博洛臉上。
博洛感覺自己真的撐不住了,他感覺視線開始模糊,靈魂開始旋轉,記憶開始倒流。
阿瑪在教自己射箭
寧錦城頭硝煙彌漫
闖軍騎兵在怒吼
鄭芝龍跪下了
無數人、無數事像萬花筒一般飛速變幻,過往數十年的經歷幕幕在眼前。
博洛突然驚坐起來,臉色煞白,口噴鮮血。
“博洛!”
尼堪一聲悲鳴,抱住了倒下的博洛。
“拿紙筆來~”
……
博洛放棄了毛筆,用顫抖的手指沾了自己的血,歪歪扭扭寫下:“蔣青云,吳三桂,其中必有奸細。”
然后,死盯著尼堪。
直盯的尼堪后背發毛,渾身冰冷,他才用力的擠出兩個字:
“要小心。”
博洛死了,正如在真實的歷史上,他也是在這個時候突然病死。
涌進屋里的貝勒、貝子們紛紛摘下鐵盔,單膝下跪,表示默哀。
“啊~”
尼堪怒吼,拔刀,盯著薩滿。
薩滿的語氣嚴厲且冰冷。
“你不能殺我,否則你會被詛咒的。”
“去你媽的!”
尼堪手起刀落,女薩滿的人頭咕嚕嚕滾落在地,一雙驚恐的眼珠瞪的溜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