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
屋里兩側點燃了幾十根蠟燭,由四張桌子拼成的長條桌上擺滿了各式菜肴。
蔣青云和藹可親地坐到了長條桌頂部。
“諸位,今日沒有大將軍,只有生死與共的兄弟。都坐~”
眾人剛落座。
“第一杯酒,敬皇上。”
“第二杯酒,敬戰死的弟兄。”
“第三杯酒,敬在座的所有人。”
蔣青云牢牢把握著全場的節奏,三輪酒畢,眾人開始吃菜,氣氛熱烈,湘菜火辣,佐酒更歡。
雙方一直以來的緊張關系稍見修復。
這就是酒桌的意義
……
蔣青云起身,帶著醉意問道:
“諸位,咱們都是刀槍里滾出來的、血火里爬出來的,你們對我有什么意見?有什么不理解的?趁著現在,大膽的講出來。”
酒桌稍微沉默了一會。
正白旗悍將碩岱第一個起身,拱手:
“大將軍,我有一事不明,松滋戰役,您為何驅使八旗官佐打頭陣?”
“好好,你坐下。”
蔣青云環視眾人,見眾人皆有困惑之情。
“看來~我們八旗已經墮落的太久了,以至于諸位都忘記了祖先是怎么打仗的了。大汗吞并周邊部落時,哪次不是貴人沖在最前頭?軍官敢死隊是我大清的優秀傳統啊,可惜,你們都忘了。”
眾人略顯尷尬。
“當然,我也能理解。幾代人了、幾十年了、如今終于坐了天下,大家都想著享受。”
眾人哄笑。
“適度享受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凡事得有個度,如果朝廷丟掉了荊襄,那就得和明軍劃江而治,戰爭或許要打上一百年,天下不寧,怎么享受?如何享受?”
眾人肅然。
燭光下的定遠大將軍宛如慈父,每一句的站位都很高。
蔣青云又嘆了一口氣。
“松滋一戰,雖然軍官敢死隊傷亡1000余,但我們打出了威風,打開了局面。就好比柴刀劈竹子,用力劈開第一個關節后面就迎刃而解。諸位,松滋戰役之后,我軍壓根就沒死幾個人沒消耗幾根箭矢,就輕松收復了兩個省。這些是不是事實?”
碩岱端起一酒壇子,甕聲甕氣。
“大將軍,我錯了,我自罰一壇。”
咕嘟咕嘟
一壇老酒下肚,碩岱扶著桌子踉蹌拱手道:“大將軍,我是個粗人,以后,你指哪兒,我就打哪兒。”
蔣青云微微頷首。
……
貝勒巴斯哈:
“大將軍,我還有一事不解。”
“盡管問。”
“您一戰就損了千余軍官,若是這樣的戰役多來幾次,我大清就散架了,您應該知道,軍官斷層很難補充,斷一茬,后面就很難續上。”
“巴斯哈,你的政治站位太低了。”
“還請大將軍明示。”
“首先,這樣的戰役只需一次,敵人就垮了。其次,軍官帶頭沖鋒,可以激勵八旗將士的精神,軍官的數量雖然少了,但是精神卻提上去了。我可以斷言,一兩年后,我大清軍隊的戰斗力必定暴漲兩個層級。”
“謝大將軍點撥。”
巴斯哈郁悶的自罰三杯,他感覺蔣青云說的挺有道理,但是又覺得不大對勁,所以只能喝悶酒。
蔣青云瞅了他一眼,默念:貝勒爺,您被列入名單了。
……
鰲拜之弟,鑲黃旗人卓布泰問道:
“大將軍,下官也有一事不解。明廷內斗,李定國在廣西立足不穩,東邊有平南王,西邊有平西王。按理說,我們此時進攻是最佳機會,但您說不是這樣,下官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