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云放下酒碗,眼神堅毅。
“當然知道,黃金家族是蒙古草原唯一正統。”
這一句,就夠了。
阿布鼐所想聽到的無非兩個字:正統。
倆人又干了一碗,奶酒醇厚,后勁十足。
“王爺?”
“叫安答。”
“安答,我求您一件事。”
“不要說求,我們是安答,說求會被人恥笑的。”
“你明天清晨進宮,去告訴皇上,太后正在蓄謀一場政變,她欲另立博穆博果爾為新帝。”
……
阿布鼐一驚,反復打量蔣青云。
見他這般反應,蔣青云心中冷笑,難怪控弦十萬的林丹汗當時敗的那么慘,你們父子也太軟弱了。
但他還是很耐心的解釋道:
“王爺,是這樣的。我個人認為黃金家族才是正統,正統就是正統,一萬年也是正統,絕非科爾沁那幫人可比。”
阿布鼐矜持一笑。
“烏云遮不住太陽。”
蔣青云心想,一句話就看透你是什么人了。
“太后是科爾沁的圖騰,有她在,科爾沁的王爺們永遠壓你們黃金家族一頭。”
“黃金家族若想重現往日的榮光,就必須打倒太后。”
“現在巧了,我也想打倒太后,因為她站在了錯誤的一方。擊垮太后的絕佳機會就在眼前,如果錯過,就沒有下次了。”
“安答,我問你,你愿意加入正義的一方嗎?”
一番話語氣淡然,邏輯清晰,目標明確。
阿布鼐瞬間醍醐灌頂,他拎起兩壇奶酒,一壇給自己,一壇遞給蔣青云。
“長生天見證,喝下去,盟約成立。”
蔣青云拍開酒封,拎壇沖,咕嘟咕嘟咕嘟,三分之一的酒液被衣服和靴子吸收了。
“痛快,痛快啊。”
阿布鼐手舞足蹈。
……
醒來時,蔣青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溫暖的羊皮毯上,旁邊還躺著一個祼體蒙古女人。
“你是?”
“阿布鼐是我表哥。公子,你長得真白。”
蔣青云一把推開討厭的咸羊手,暗罵阿布鼐這個混賬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還特么的酗酒玩女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這種豬隊友早晚會把自己拖下水。
“哎,你別走啊,你什么時候娶我過門啊?”
女人在身后大聲詢問。
隔壁房間。
蔣青云一腳踹開屋門,把呼呼大睡的阿布鼐從羊皮毯子里拉起來,怒噴了他一臉茶水。
阿布鼐睡眼惺忪:
“好安答,你怎么在這?”
“王爺,你若是再不行動,從今往后,黃金家族就再無翻身機會了。”
阿布鼐的眼睛終于恢復了清明,此時此刻,他居然很認真的思考了一個問題:如果自己出賣蔣青云,收益如何?
答案是:收益不大,科爾沁永遠會壓自己一頭。
……
“王爺,你知道到了御前該怎么說嗎?”
“怎么說?”
蔣青云深吸一口氣,努力微笑。
“王爺你聽著,我先說一遍,然后您再復述一遍。”
臨出門之前。
阿布鼐突然鄭重其事的說道:“如果大元帝國回來了,我不會忘記你的。”
“王爺,您說什么呢?”
蔣青云被這番極其僭越的話嚇了一跳。
“蔣安答,你別裝了。你殺了那么多旗人,你顯然不是大清國的忠臣。想必你也發現了,愛新覺羅家族不是好主子,他們要的太多了、管的太多了。”
一時間,可憐的蔣青云竟不知如何接話了,只能盡量用虔誠的眼睛望著這位同齡人。
阿布鼐:“漢軍世侯、地方門閥無不懷念我大元。從今往后,你替我辦事,光復大元之日,你,可封魯王,整個山東都是你的草場。”
蔣青云低頭,拱手,說出了一句經典名言:“大元,遠勝于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