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可是大軍的主心骨,擎天柱!
“萬一喝傷了身,這里的幾萬人怎么辦!
“這樣,我去赤岸找陛下,您老等我消息!”
言罷,鄧芝抓起酒甕也像趙云一般猛猛地往嘴里灌一口酒。
結果酒未入喉,他便神色一滯,整張臉瞬間黑得同茄子一般顏色。
這哪里是酒!
分明是醋!
老將軍看著鄧芝滑稽的樣子,頓時張大了嘴無聲大笑。
鄧芝看著這位老將軍大笑的樣子一陣驚疑。
艱難地將這口醋咽下,他這才嗅出,原來帳中早就略有醋味,只不過他著實心急,未曾留意。
許久之后,那位一直盯著鄧芝無聲大笑的老將軍終于止住笑意,之后似是面有難色,欲說還休。
“陛下…”
“陛下……”
“陛下怎么了?”
鄧芝此時仍以為老將軍以醋代酒是表達對天子的不滿。
而老將軍則是再次伸手將鄧芝招呼到身邊,附在鄧芝耳邊:
“陛下…”
“……”
“……”
“……”
“乃天授也!”
抑聲言罷,老將軍再次張大了嘴無聲大笑起來,笑得整個身子七歪八扭,笑得華白的須胡亂顫,笑得似乎眼睛里有了光,只留鄧芝一人瞪大了眼,錯愕得忘了呼吸。
…
夜半。
上邽。
丞相仍在伏案批注文書,檢查各營文書究竟有無錯漏疏忽,檢查負責各項事務的主官是真去做了事,還是只在文書上虛應故事。
他總能看出來。
魏延披盔戴甲大步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揚聲急躁道:
“丞相,依我看,這座上邽短時間內根本打不下來!
“你之前說挖地道能行,可又被那郭淮破解!
“繼續遷延下去,于戰事不利!
“萬一魏軍上隴,那就完了!”
丞相將一卷簡牘批好放到一邊,抬頭看向魏延:“文長的想法是什么?”
魏延大步走到丞相身邊,鎧甲當啷作響:
“丞相,我也知道這郭淮糧草肯定支撐不了太久,城內人心也亂,否則那上邽李氏也不會起義響應,以至滿門屠盡。
“可咱們就是打不下啊!
“依我看,不如讓我移師一萬,去街亭跟馬謖、張休他們一起斷隴!
“只要魏軍無法上隴,那這座上邽拿下只是時間問題!”
丞相思索許久,語重心長道:
“文長,不是我不想移師,而是無法移師。
“兵法云,十而圍之,如今我們只有人馬不到三萬,方陣甚薄。
“加之我們連攻一月未能拿下,已有兵疲師老之勢。
“一旦移師,以郭淮之能,必定出城相攻。
“今敵有必死之志,而我無必勝之心,他們一旦出城相攻,我們有敗無勝。”
兵少,是掣肘漢軍采取激進軍事行動的最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