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渭水西北方向望去。
趙云、關興一行人已被他遠遠甩在了身后五六里的地方。
大約還有四五十騎。
似乎沒了魏騎蹤影。
也不知是逃了還是死了。
再東北望長安,卻是被高大的蘆葦擋住了視線,再也看不見那個被認為是曹叡的黑衣魏人了。
劉禪有些意興闌珊,打馬西歸。
行不百步,卻發現在渭北馳道東追的四五十漢騎此刻也開始調頭。
“陛下。”趙廣忽然在后面喊住了劉禪,聲音聽起來有些詫異。
劉禪聞聲扭頭,其后又順著趙廣視線的方向望去。
卻見渭水東北十余里,數百騎自長安方向疾馳而來。
而更近處,渭水河畔,那黑衣魏人此刻正緩緩策馬西向。
不多時,其人走到劉禪正北方向,隔著寬闊一里有余的渭水,駐馬遠視。
一北一南對望片刻,那黑衣魏人卻是忽然掏出一副弓矢,其后彎弓搭箭,對著劉禪憑空射了一箭。
箭入水中,泛起漣漪。
又是片刻,隨手將弓丟入水中,激起一陣水花,最后勒馬東走。
“神經病!”劉禪心里暗罵一句,打馬西歸。
…
…
…
一路狂奔十余里。
發現來自長安的魏騎確實沒有繼續追來后,劉禪總算松了一口氣。
別搞到最后曹叡沒抓到,反而自己被曹叡抓了,那就貽笑千古了。
原地等了大概一刻鐘,趙云、關興、趙統三人帶著最后五十余騎與三十來匹戰馬回到了劉禪身邊。
不少戰馬背上馱著傷兵。
不少戰馬背上馱著尸體。
包括趙云、關興、趙統三人在內,馬背上的將士所穿輕甲上或多或少都掛了些箭矢。
但此刻還能騎馬,基本上也都避開了致命的地方。
劉禪策馬來到老將軍身邊上下掃視一番,其后陡然一驚。
只見老將軍左臂無甲覆蓋處赫然有一道頗為駭人的傷口,傷口邊緣皮肉撕裂開來,露出里面翻卷的血肉,幾乎深可見骨,鮮血仍在流出。
劉禪趕忙翻身下馬,隨意割下一長段衣袍,開始替趙云包扎。
“子龍將軍不必如此拼命的。”
他這時候才開始有些后悔來擒賊了,賊沒擒到不說,向來無敵的趙老將軍居然還負了不輕的傷。
“實在可惜,沒能為陛下擒住賊首。”趙云對自己身上的傷全不以為意,臉上只是惋惜。
“陛下,若非魏逆三十余騎棄甲來攔,或許就能追上了!”就是關興今日也上頭了。
趙統則看向他父親手臂上正在被天子包扎的地方,皺眉嘆了一息:
“陛下,我家大人手上刀傷便是在橋上挨的。
“那為首的魏逆明明已經被數箭射倒,又被奔逃的戰馬連踩數蹄,大人還上去補了槍,卻沒想到其人最后竟還有氣力奮力揮刀。”
劉禪手上包扎的動作滯了一下。
“是臣大意了。”老將軍對此無所謂,看上去仍在為不能擒住偽帝而感到惋惜。
隨著最后一個結的完成,劉禪割下的衣袍緊緊固定在老將軍臂上,傷口被牢牢包裹了起來。
老將軍活動了一下,笑了笑:
“先帝當年在長坂坡也這么為老臣包扎,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讓陛下再為老臣包扎一次。”
在場數十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