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翻開竟然是你摹寫的這三份講義?”
“云清絮,當初你怎么說的,那朱子講義是魏世子給你的?恩?”
啪!
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嚇得云清絮屏息靜氣,不敢看他。
云清川冷聲道:“今日,你若不說實話便不許睡覺!”
云清絮哭喪著臉,“兄長……今日家中進了盜賊,我有些害怕,明日咱們再聊……”
她轉身欲逃,云清川陰惻惻的身后在她背后響起。
“也好,明日我專門騰出一天時間,好好同你聊一聊。”
秋闈臨近,云清絮哪敢耽誤他的時間?
腳步邁到一半,又不安地挪回來。
坐在剛才的椅子上,眼神一轉,想著要不要把這鍋甩給姜敘白。
那邊,云清川冷厲的音調已刺過來。
“別轉眼珠子了,你若再敢撒謊,我就真的生氣了。”
云清絮嘆了一聲,眸光暗淡下來。
雙手揪著袖子,猶豫了很久,還是說出了真相。
“是攝政王給的。”
書房,瞬間安靜。
流動的空氣似要凝固住一半,讓人胸口盡是憋悶,心臟壓抑難挨。
云清川沉默著下來,眸光晦暗,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那握的越來越緊的雙拳,泄露了他心底的悲怒之意。
云清絮不太敢看他。
低著頭,縮進椅子中,想解釋,卻不知該如何解釋,沉默許久,才吸著鼻子道。
“兄長,我……”
下一刻,云清川驀然轉身,離開書房。
清寂的背影走到院中,月光灑在他的后背上,拉出一道狹長的光暈。
他攥著右拳,狠狠砸向院中那遒勁的柿子樹,不過幾下,便已鮮血淋漓。
云清絮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右手,聲音拔高,“兄長!你瘋了!”
“下個月便要秋闈了,你這是在做什么!”
云清川看著她那焦灼的眸光,又看了看自己流血不止的右手,自嘲一笑。
“若要你搭下臉求到他身上,這秋闈不考也罷!”
云清絮卻紅著眼眶瞪他,“你苦讀十年,寒窗溽暑,就因為那么一個爛人,你便不考了?”
“倘若他做主考官,你是不是考場都不進了!”
“兄長,不過是幾本書罷了,又不是他寫的,只是借他之手送過來而已,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他人臟,我承認。他手段臟,我也承認。可是這書不臟啊!”
……
隔壁。
站在院中的玄翼,面色鐵青。
一旁弓著腰的趙管家也意識到了隔壁兄妹倆爭執的對象,正是自家王爺,深吸一口氣,不敢多言。
……
“兄長,這不過是他隨手送來的賠罪禮罷了。”
“并非我低三下四索求來的。”
“人家王爺揮揮手的事,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你我又何必在意?”
“若兄長你真的看不慣他,將來便當個好官,當個言官,將他這種貪權貪欲的混賬踩在腳底下,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時,才是真的痛快!”
“兄長,你若要往上走,總難免要跟他打交道。”
“他這樣喜怒無常的人,只有捧著順著才能有幾分活路,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兄長你連那么厚的經義都能背下來,你讀不透這點人情事故嗎?”
……
趙管家感受著身周越來越冰冷的空氣,慢慢挪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