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舍鄙薄,若黃姐姐不嫌棄,日日來清絮都樂意至極。”
黃氏見她言語真誠,面上笑容更盛,挽著云清絮的胳膊,進了院中。
華聲來了之后,陸陸續續又有三人到場,他們并未攜帶家眷,但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面上已有薄須,家中也都有了老婆和孩子。
畢竟如云清川、華聲這般少年中舉的天賦之人,尚在少處。
大多數中舉待考的舉子,都已三十出頭。
所以京中才盛行榜下捉婿的風俗,年紀輕輕考上進士的,將來必然是人中龍鳳,早點擼回家紅蓋頭一蒙,多生幾個機靈聰穎的后代,那就賺大發了。
相熟的都已落座,唯有魏世子遲遲未至。
華聲也認識魏公子,知道他是個爽利的性子,主動開口,“魏世子是大忙人,估計被瑣事耽擱了,他既說來,定然會來的,只是早晚罷了。”
話剛落下,魏世子的貼身小廝提著禮進了院子。
面色歉疚地看著云清川,解釋道,“云公子,我們世子路上出了些意外,可能會晚來一會兒,怕你們等太久,便差奴才過來告知一聲。”
“您們先開席,不必等他了。”
魏世子算得上是云清川的至交好友了,此時見小廝面色漲紅、眼帶急色,云清川不禁有些擔憂,“遇上什么麻煩事了?可需要云某過去幫忙?”
小廝擦了擦額頭上急出的汗,苦笑道:“云公子放心,無甚大礙,只是耽擱些時間,你們先用。”
他這么講了,云清川也不好因魏世子一人撇下一院子的人,等送走小廝后,朝眾人舉杯敬道,“魏世子是大忙人,咱們便先不等他了,今日多謝各位仁兄前來暖居,這一杯薄酒,云某先敬諸位了。”
接著,一飲而盡。
華聲手往桌子上一按,眼底也帶上了少年意氣,“好!華某陪一杯!”
酒過三巡,眾人已有醉態,就連云清絮在黃氏的多方勸中,也飲了兩杯。
她幾乎從未飲酒,不過兩杯,便已經面染桃紅,雙眸含水。
幽幽的眸光順著那馥懿的桂花香和酒香,望向別院月門的位置。
月光映照下,她似乎看到了一個玄衣男子,闊步朝偏院走來。
月光散落在他的發上、額上、衣襟上,為他冷硬的五官平添出幾分溫柔來。
平日里總盛著寒戾的鳳眸,此刻帶著溫情,看向云清絮。
讓微醺的云清絮,有一絲恍惚、又有一絲迷醉。
她大抵是喝多了,竟然看到了玄翼。
那般高高在上的攝政王、那樣冷漠無情的男人,怎會踏足她的小院?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
她于他,從來都是不值一提,抬腳就能踩死的螻蟻罷了。
直到身旁之人紛紛起身,驚愕地看著來人,行禮稱王爺時,她才一個激靈,酒醒了三分。
跟著站起來,目光僵直,不可置信地看著遠處的玄翼。
他……他怎么來了?!
跟在玄翼身后的魏世子,急忙探出頭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