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給你喝的,不是什么見血封喉的毒藥。”
如意聽罷,喘了口氣。
竇棠雁卻像一只逗弄著老鼠的貓兒一樣,又笑道,“夜里才會死。”
唰。
如意面上血色盡消。
竇棠雁又欣賞了一會兒她絕望的表情后,這才從袖子里掏出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扔給如意。
“本妃是大夫,能下毒,自然也能解毒。”
“但是否為你浪費一顆毒藥……那得看看你值不值當了。”
“云清絮今日滾了,她坐著一頂青色幔帳的小轎,往城門去了,會在京郊的大關庭附近,坐上鏢局準備的馬車,一路向南。”
“你走快些,還能追上。”
“天黑之前,你若能割了她的腦袋,將她半張臉挖下來給本妃看一看,本妃便賞你解藥,將你視為心腹,往后帶在身邊,讓你做貼身婢女……如何?”
如意雙眼含淚,拼命地搖頭。
黑白分明的杏仁眼里,有面對死亡的恐懼,也有對背叛舊主的慌亂,還有對生的渴求。
掙扎了許久,在竇棠雁灼灼的眼神中,顫抖地撿起了那把刀……
對不起,云姑娘。
我想活。
……
冷苑的火已撲滅,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
可是晚了。
這不是意外的火,是有人故意縱火,縱火之人往每一處角落都投了火把,無數處火源同時被點燃,再加上此處屋舍年久失修,橫梁早已腐朽不堪,這樣的縱火之舉,無異于將火星扔進油鍋里,瞬間炸裂,焚化一切。
馮管家看著燒成木架子的屋舍,面露絕望之色。
但不見黃河心不死,總還抱著那么一點點期盼。
也許……也許云姑娘提前回蘅蕪苑了?
可等他踩著那些木炭的殘骸,跌跌撞撞地沖進內殿,看到那被埋在碳灰之下,已無法將身形拼湊完整的女尸時,噗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面上再無半點血色。
連自己往哪兒埋都想好了。
云姑娘,點火自焚了。
忽然,有眼尖的侍衛指著那女尸旁邊的地面,驚呼道:“馮管家!你快看!那里有一行字!”
馮管家頭都沒抬。
別說是一行字了,就是扔了十張圣旨,王爺都不會給他活路。
外頭傳來侍衛報信的聲音。
“管家!馮管家!王爺回府了!提著榮盛齋的點心,朝咱們冷苑這邊過來了!”
馮管家面如死灰。
別叫了,催命呢?
他麻木地轉身,一把抽過身旁侍衛腰上的胯刀,準備抹了自己的脖子。
侍衛眼疾手快地攔著他,奪過自己的刀把,不可置信道:“您瘋了?!”
“不過是死了個婢女,何至于您也跟著陪葬?解釋兩聲,王爺必會原諒您的!”
馮管家滿目哀戚。
原諒?
他自己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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