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過去許多年了,可每每想起野豬那一對熏黃的眼睛,還有那立起來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瞳仁,云清絮總忍不住后背生寒。
那只是一個野豬罷了。
若是老虎、豹子、狼群呢?
想到深處,云清絮打了個哆嗦,急忙催促道:“旁的都不要緊,你快去撿柴火吧,山里寒氣重,夜里也冷,還是早點把火點上。”
火點上,才安全。
玄翼不知她為何急急催促,但她的命令,他向來依言照辦。
頷首應下后,快步離開,身影消散在朦朧的荊棘叢里……
……
這一走,就是兩個時辰。
外頭鳥叫的聲音歸停,蟬鳴和蟲鳴聲四起,云清絮原本躺著,卻怎么也睡不著,感覺到夜色越來越深,空氣越來越潮濕時,她驀地從地上坐起來,無神的雙眸不安地看向洞口,數算著時間,手則無意識地摸著身下被暖熱又漸漸涼下來的稻草,心中涌過擔憂。
玄翼……
怎么這么久還不來?
會不會出事了?
被羌賊的人捉到了?
他若被捉了,那她怎么辦?
瞎了眼睛,挺著大肚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活生生耗死在這里嗎?
而且羌門那群人對玄翼恨之入骨,若真將他捉了,他還有活路嗎?只怕會生不如死吧?
云清絮雖不喜玄翼,可跟羌門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逆賊比起來,她更盼著玄翼能夠掌權,這樣,百姓還有條活路走。
云清絮初時是坐著,后頭緩緩站起來,摸著冰冷又潮濕的石壁在洞里來回踱步,等來等去,又數了約莫半個時辰,還不見玄翼人影后,她徹底急了。
摩挲著,尋了一支粗直的樹枝,用枝干探路,緩緩走出山洞。
扶著肚子,揉了揉餓的快要蜷縮起來的胃,手中的樹枝探出去三尺,腳也跟著邁出去,可腳尖剛落上,卻察覺到一塊異樣的綿軟的觸感,從腳底蔓延。
哐當。
手中的樹枝砸落,那被她踩中的東西,本就不耐,又遭了這么一棍子,緩緩弓背、蜷縮……
……
“你說什么?!”
“絮兒被玄翼帶回攝政王府了?”
霍千斛在營地急得團團亂轉時,禁衛首領套著一身冰冷的鎧甲,尋到了霍千斛馬車的位置,在他和那叫如意的小婢女的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緩緩道。
“霍老爺不必擔心,咱們攝政王府又不是龍潭虎穴,請貴夫人過去坐兩天,又不會吃了她。”
“王爺吩咐了,讓你們先啟程,霍夫人十月懷胎本就辛苦,實在不宜舟車勞頓,等霍夫人在攝政王府產子之后,他自會親自護送夫人前往閩南,同霍老爺匯合。”
霍千斛聽到這話,氣的臉都綠了。
從來俊逸溫柔的五官,此刻扯成難看崩潰的表情。
直視那傳話的禁衛首領,雙目瞪著他,“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
“那是霍某的夫人,不是攝政王府的奴才!”
“我朝律法規定,只要是良民百姓,皆有人身自由,她的去留由她自己決定!你們攝政王府若般威逼……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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