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大夫面露驚愕。
“這……”
他懵了。
再怎么說,雁兒也是王爺的側妃,還懷著王爺的子嗣,怎能成為王爺的義妹另立門戶!
“王爺,此事……”
竇大夫欲要為竇棠雁爭辯,不料,玄翼的下一句話,讓他的話卡在喉中,整個人更是僵立當場,如墜冰窟。
“你那孫女,懷的不是本王的子嗣。”
“這不可能!”
竇大夫等反應過來玄翼話中之意后,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下巴上零散的白須,因為他劇烈的情緒起伏,而來回抖動。
竇大夫的語氣,憤慨至極,“王爺何必為了心上人,這般污蔑老夫的孫女!”
“我那孫女我知道,雖有些貪慕權貴,卻不是那等亂來的女子!”
“自入京見了王爺后,一顆心便撲在王爺身上,王爺珠玉在前,她眼里哪里容得下旁的男子?”
“王爺為了云氏貿然離京,留她孤身一人在京中枯坐后院,她大腹便便卻被禁足,不曾有半句怨言,苦守著攝政王府,盼著為王爺生下一兒半女,王爺怎能說出這等話來寒了人心!”
這個不爭氣的孫女,是自己一手帶大。竇大夫雖常常怒她目光短淺不爭氣,看上了玄翼這么個面冷心冷的煞神,一聲不吭地爬了玄翼的床,無媒無聘地成了這攝政王府的側妃,卻也知木已成舟,只能為她奔波籌謀耗費心神,盼著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將來日子能過得順利些。
自家的孩子都是寶貝,他的孫女怎么看怎么好,絕色天資的人兒,入了攝政王府也不辱沒了王府,怎能,怎能被潑這樣的臟水!
“王爺,您若再說這般荒唐之言,老夫今日便向您請辭,換眼術……您另謀良醫吧!”
玄翼目光冷然,仍端坐在那竹編的椅子上,等竇大夫發泄完了,才緩緩道。
“你要本王把奸夫從墳里刨出來,拉到竇側妃的琳瑯院中嗎?”
話中的森森寒意,讓竇大夫打了個哆嗦。
竇大夫像不知道疼一樣,猛地拽了一把自己的胡須,顫顫巍巍地后退兩步,才在玄翼霜雪一樣寒凝的眸光里,徹底驚醒。
外頭瓢潑的雨點,砸在木屋的棚頂,砸的整個屋子哐當作響,搖搖欲墜。
他抬頭,死死盯著玄翼,從他那沒有任何躲閃的眸光中,看到了狼狽的自己,看到自己那愚不可及的孫女!
玄翼,沒有說謊。
堂堂攝政王,不會用這種拙劣的謊言來騙他。
所以,雁兒懷的是別人的孩子?孩子的父親……已死了?
發現霍夫人就是云清絮,發現云清絮懷著男胎時,他糾結不已。
那時他想著,孫女腹中的重孫女,如何能跟攝政王愛妾的長子相比,他為孫女擔憂,為重孫女的未來擔憂。
如今才知……
什么擔憂。
都是癡人說夢!
雁兒肚子里的孩子,雁兒如今到手的側妃之位,都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
深吸一口氣,絕望地閉上蒼老的眼睛,緩了許久,竇大夫才澀然開口。
“王爺仁善,能給老夫那不孝孫女一個容身之處,已是她的福分。”
“王爺放心,老夫定盡心竭力地保護霍夫人和她腹中的小世子,為攝政王府添上一位繼承人。”
玄翼抓住重點,眸光微亮,“世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