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柒走啊走,她走過一個一個的地方,浮生界沒有把她當成異類,但也沒有將讓她融入其中。
那天浮生界崩塌的再一次重建后,她沒有再看到任何人。
世界將她遺忘,而她也像個虛無縹緲的幽魂,她碰不到別人,別人也看不見她。
阿柒穿透人群,手指握住握不上的小麥,陽光灑在她和小麥上,小麥落下細細的影子,而她什么也沒有。
茫然地走在繁華的街道,走過寂靜的小巷,走過山林田野間。
阿柒看過萬千風景,看過千千萬萬的燈火人家,卻看不到一絲走出這里路。
她站在河邊的堤岸上,不解,這難道就是對她擾亂劇情的懲罰嗎?
河岸兩邊架起一座小橋,人來人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同的神情。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石階上走下,阿柒看見他的側臉,忍不住追上他。
她看著他匆匆進了幽深昏暗巷里的一戶人家。
陣陣咳嗽聲傳出,她穿過大門,看見他熟練地掏出一包藥坐在門口煎藥。
沸騰的水霧頂開煲藥的蓋子,白騰騰的模糊了煎藥的人的臉龐。
是無相。
她站在院子里的銀杏樹樹下,靜靜地看著他。
她看著他把瓦罐里的藥倒進碗里,輕輕推開門又合上,夜里破舊的房子點起油燈,微弱的燈光透過紙糊的窗體灑落臺階上。
里面傳出交談的聲音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咳嗽。
不多久。
白衣青年從里面走出來,他端著手中的碗,仰頭望向天空,眼神茫然。
這…是怎么了?
白衣青年放下碗走出門去,阿柒也隨之走出去。
從夜里到白天,一日一日。
看到了熟悉的人,即便對方看不到她,但彼此相伴,倒也沒有那么難熬了。
阿柒漸漸的還是覺得,他們會有機會回到九州的。
她瞧著白衣青年中了功名,家中的老母親也逐漸好起來,身邊多了志同道合的好友。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青年在朝堂上的高風亮節惹怒了權貴,他的親人好友都受到了牽連,一同被處死。
阿柒數次想揪住他的衣領搖醒他,告訴他這是夢,快醒過來。
可她碰不到他,手指穿透他的身體,她眼睜睜地看著屠刀砍落他的腦袋,血液濺起。
她怔怔地看著他人頭落地,血液同樣穿透她虛無的身體落到地面。
人死了,死前,他的眼睛是睜著的,像是在死不瞑目又像是看到了她,一動不動要將她記住。
阿柒捂住眼睛哽咽著后退一步。
她一閉眼,又陷入看不清的狀態中。
世界再次亮起。
她被迫卷入神吾執劍、鴟妧以及妙憐舟的故事中,他們和無相一樣,一次次輪回。
神吾執劍執念向往自由,所以他每次的故事都是在追尋自由的路上被種種理由絆住,最后走向自由的夢夭折。
鴟妧想要一個腦子里想不出的真相,她在深夜里寫下無數個真字,燭光照著她英氣的側臉,她眼神淡漠,如同澗間矗立的一顆青松,直指天空,鋒利而敏銳。
而妙憐舟,他總是走在復仇的路上,手持刀刃,將家族中的人一個個割下腦袋。
他滿臉鮮血卻笑得無比燦爛。
在沒有遇到陰玲瓏的故事中,他們每個人的人生都在演繹著自己心里最渴望的戲碼。
而阿柒看著他們被困于這個世界,她碰不到喚不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