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確實是香香軟軟的,纏上來的時候也沒有讓人特別厭煩,可阿柒實在是心如止水,她扒開脖子上的手臂,神情帶著點嚴肅,“樓嫣公子,我想要吃瓜子,可以幫我剝殼嗎?”
阿柒那張臉屬實普通,相比較于面前千嬌百媚的美人來說是不值一提,但她面無表情的時候身上就有了點從小淫浸后宮中養出來的氣質了。
面容白皙,眉清淺疏淡,薄薄的眼皮下一雙淺色的眸子,鼻子不塌但也沒有完美高挺的模樣,她的上下唇瓣一樣的薄厚,唇色慘淡,看人時給人一種磐石無轉移之勢。
“是,女郎。”
樓嫣垂下眼皮,狀若委屈地捏起一旁的瓜子給阿柒剝殼。
他的手指柔若無骨,又纖細如玉,粉色的指甲掰著黑色的葵花殼,無端顯得有些暴殄天物。
可阿柒只是瞧了一眼,便撐著右臉看向臺上的戲劇。
上等的外裳從她肩頭蜿蜒到手腕,寬大的衣袖垂落腳邊,她半耷拉著眼皮,欣賞下面咿咿呀呀的戲子。
墨色的發絲垂落她的臉頰,那邊微微傾斜的臉逆著光可以清晰地看見一些細微的絨毛。
樓嫣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等委屈,他知道離開的人是幽離銜,她是幽離的十一皇女,風流無比,在外常用湯女郎行走花樓。
眼前這位他沒見過,不過聽聞幽離銜說是她的妹妹,皇室中比幽離銜小的皇女只有兩個,在這個年齡的只有一個。
如果他沒有猜錯,眼前這位就是幾乎沒有露臉過的十七皇女幽離時柒。
之前她不出來,他也沒有了解過她是什么樣的人,現在他終于見識到了。
皇室——果然沒有一個人簡單的。
眉間堆砌著淡淡的憂愁,樓嫣輕輕抽泣著給她剝瓜子殼。
阿柒過去的生活十分枯燥無聊,好不容易能夠經常出宮,接觸新鮮的事物。
正在沉迷戲曲的她耳邊傳來細微的哭泣聲,一下子就擾亂了她看戲的注意力,她扭過頭去看旁邊的美人。
只見他低著頭,發絲從耳邊滑落遮擋他大部分面容,半隱不隱的露出他晶瑩圓潤的鼻尖,纖長的睫毛,透明的淚珠子一顆顆從眼眶掉下,猶如珍珠落玉盤,優美動人。
他的手指實在是蔥嫩,都沒有剝幾個瓜子就紅了,讓人瞧著很是心疼。
“你怎么了?”她不解。
樓嫣聽見她的問候,停下手中的動作,如蔥的手指快速覆上臉頰擦去掉落的眼淚。
他跪坐在阿柒身旁,故作堅強地搖搖頭,“無事,女郎。”
“沒事就不要哭。”阿柒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又將目光投回下面。
樓嫣一怔。
他纖細的手指還撫著自己的下巴,眼皮一掀,他看向無動于衷的阿柒,霧紫色的眸子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她還是女人么?
他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在她面前流淚,她竟然不懂得一點憐香惜玉。
“女郎~”
阿柒轉過一雙眸子靜靜地盯著他。
樓嫣被她這么瞧著,要說出口的話又卡在了喉嚨了。
不過很快他抿著唇將臉頰貼在她的肩膀上,眉尖微蹙,眼神哀怨,祈求一絲憐愛。
阿柒在心里嘆了口氣,把他的臉推開,自己徑直站起來。
撫去衣裳上沒有的褶皺,她有禮貌地告辭,“樓嫣公子,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見。”
“女郎別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