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魔這事在帝詔看來,比死還要可怕。
沈懷川沒有回答,靜靜地站在原地,似一尊蒼白易碎的玉像。
許久,他放開了懷川和畫卷,懷川劍和錢歲立刻似離巢歸鳥朝云意辭飛去。
云意辭接住懷川與畫卷,緊張地看著還死死咬住沈懷川的燭見。
“燭見前輩,快回來!”
沈懷川已經伸手覆上了燭龍的頭,他微微笑道:“云意辭,你猜錯了。”
“你的同伴無條件信任你的判斷,但是你錯了。”
“錯了就要付出代價。”
魔的手微微用力,燭龍頭骨迸裂的悶響便清晰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一陣狂風掠過,帝詔甚至沒有看清云意辭的動作,那道矯健的身影速度便提升到極致,眨眼便沖到了沈懷川面前。
“放開她!”
劍光凜冽,懷川劍的劍鋒對準了那人沾滿血腥的手。
沈懷川側身避過,恰好看到少女蘊著冰冷沉怒的雙眼。
“小辭,回來!”
帝詔的心亂了,聽剛剛那響聲,燭見已是救無可救,云意辭沖上去也是以卵擊石,反倒搭上自己。
何況云意辭還帶著照世鏡,此舉豈非羊入虎口。
“我沒有錯,錯的是你。”
懷川劍身爆發出一陣炫目飽含殺意的白光,云意辭的領域在同時張開到極致。
天地之間的風匯成一線,嘶吼著化為恐怖的刃朝著沈懷川沖擊而去。
劍意與風針鋒相對又渾然一體,連李無月和鐘屠都要退避三尺。
他喃喃道:“此女不過金丹,竟能有此等威勢。”
“若注定與之為敵,假以時日必遭到其報復,今日最好先下手除之。”
李無月動了殺念,卻因一股莫名的殺氣被定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他心中驚駭無比,看向沈懷川的方向,卻見沈懷川只是一味躲閃。
這個女修明擺著要以卵擊石,沈懷川一擊就能殺死對方,現下哪是放水,放的分明是海啊!
李無月想到對方尚在照世鏡中對他的許諾,垂下眼,對云意辭升起的殺念也淡了。
若非必要,他并不想沾染同族的血。
懷川劍至,劍氣錚錚,眾人耳邊似聽到響徹天地的萬川奔騰之聲。
帝詔看著那道決絕赴死的身影,突然徹悟了沈懷川對他說過的話。
云意辭,絕非躲在他身后需要他保護的女子。
他喜歡的,也不是那樣的小辭。
鐘屠正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突然感覺身體一輕,心中無名的枷鎖好像被解除了一般。
她來不及欣喜,就感覺到一股灼傷魂魄的熾熱從不遠處傳來。
鐘屠看向熱源,驚駭道:“尊上,您要涅槃?”
燎原的鳳凰火以帝詔為中心燃燒起來,火中的紅衣青年挽發的玉冠被火燒沒,三千墨發在火焰里飛揚。
帝詔將所有與他簽訂契約的人、妖、魔的契約全部解除了。
一旦涅槃失敗,與他簽訂契約的所有仆從都會死。
而他絕不會失敗,只有涅槃成功,他才有與沈懷川一戰之力。
看著一直在戲耍云意辭的沈懷川,帝詔周身的火焰令他的金瞳都變為濃重的赤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