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屈指輕敲院門,玄燭睜開雙眼。
看到不遠處如沐天光的女子,他溫和道:“云道友,你來了。”
云意辭也不嫌棄,直接在玄燭旁邊盤腿而坐。
“玄燭道友,好久不見。”
佛子大愛澄澈,初見時的100點好感度,一百多年,從未有過任何變動。
云意辭想到當年自己淺薄的誤以為玄燭好感度是做減法,不免有些羞愧。
玄燭笑道:“是好久不見了。”
“一直不見云道友外出走動,沒想到是在靈微宗修行,溫前輩將我們瞞的好苦。”
云意辭出事之后,明悟與黧姬也去信詢問過,但溫拂月一概堅稱云意辭正在修養。
玄燭似有所感,睡覺的時間卻一日比一日長。
總覺得那人可能某一日又會突然闖入他的夢中似的。
不幸的是,他心思落空便罷,還被師父善法住持察覺到他的異常。
善法住持對向來驕傲的愛徒失望又絕望,還是明悟大師勸說,既然從未入世,又何談出世。
于是他被除去僧袍放逐出禪音寺,等想清楚了再回來。
禪音寺則對外宣稱玄燭佛子清修。
被剝去佛子身份的玄燭很迷茫。
幼年時逍遙自在、不受佛門清寒之苦的夢想唾手可得,可是他反而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
于是第一站他去了南華宗,請求溫拂月讓他見云意辭一面。
溫拂月嘆了口氣,而后帶著他出門訪友飲酒。
春花秋月冬有雪,一年的時間,他忘了佛法,只專心跟在溫拂月身邊整日玩耍。
臨近分別的時候,溫拂月問他:“玄燭,這是你小時想跟著我做的事,你現在開心嗎?”
玄燭搖頭:“我不開心。”
溫前輩豁達爽朗,結交四方好友,身邊總是很熱鬧。
但他并非是想成為溫前輩這樣的人,年幼的他被禪音寺苦寒相逼,所以忍不住汲取溫前輩身上的溫暖罷了。
溫拂月聽完,欣慰道:“你這小子,要是你說開心,你師父就要從禪音寺跑來揍我了。”
玄燭告別溫拂月之后,便甩去了身后的小尾巴,然后獨自找了間凡人的寺廟出家。
出家第一件事,就是將他留了許久好不容易長長的墨發剃了個一干二凈。
玄燭看到鋪滿一地的長發朦朦朧朧地有些可惜,云意辭還沒見過他留發的樣子。
出家之后,沒有表露身份的他成了這山間野寺最底層的佛門弟子。
這寺廟說寺也非寺,只因寺中僧人皆有野望。
住持貪財,總是偷摸著克扣功德箱和僧人的飯食。
幾個“師兄”也各有私心,在寺中爭權奪利。
玄燭對此充耳不聞,只在這間披著佛寺皮的怪地方每日掃地念經提水。
沒想到因他皮相太過俊俏出眾,香火日漸豐盛,還無端引來許多別有用心之輩。
禪音寺是絕頂的佛門,他第一次直面人的欲望與情愛卻是在那山間野寺之中。
那么,他的欲望又是什么呢?
玄燭的眸中,是她眉眼動人難掩風華的容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