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應軍沉思了一會,嘆了口氣說道:“老許啊,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懂,你現在的感受我也何嘗不是這樣的呢?
只是現在我又能怎么樣呢?
你說張華這次來調研是一次機會,可是,現在他只是一名不在市委常委的副市長,他分管的只是農業和水利方面的工作,他讓我看不到希望啊?
老許,僅憑這樣我敢賭嗎?萬一賭輸了,我跟正豪書記還怎么相處?咱們跟市里那一幫人該怎么相處?
市里那一幫人的能力有多大,你老許不會不知道,市委黃書記這都馬上三年了,一直還是靠邊站呢,而且在市委常委會上也越來越不再發言了。
連他那樣的領導干部都無可奈何,你我這樣的處級副處級又能怎么樣啊?”
許中文微微側過頭去,用眼角余光掃了他一眼后,便迅速收回視線,轉而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吳應軍那張寬大整潔的辦公桌上。
只見那桌子正中央擺放著兩面鮮艷的旗幟——一面是莊嚴而肅穆的黨旗,另一面則是熠熠生輝、閃耀著璀璨光芒的國旗。
這兩面旗幟此時顯得格外耀眼奪目,它們仿佛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力量,他不由得心生敬畏和充滿了力量。
于是他說道:“老吳啊,你說我是賭也好,是良心發現也好,但是從今天張華對左付國的那股氣勢,我可以看得出來,張華根本是不將他放在心上的。
當時你不在場,你不知道張華當時的神情,面對著左付國的辱罵和威脅,他連發怒都沒有,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話,許縣長、周主任,將這個醉鬼給我扔出去。
從他這個氣勢中我不難看出,這位張華市長還真的或許在北原市能站住腳。
你不妨想想,他一個農村窮孩子上來的干部,一路扶搖直上,這才三十一歲已經是副市長了,難道只是他的政績突出?
是的,他的能力和政績我們都是深有了解的,他所主政的地方不只是政通人和、百姓富裕安居樂業,還更是具有無盡的發展潛力。
但是,我們不能忽視一點,那就是這樣的領導干部是楷模、是豐碑,他所帶來的影響。
老吳,你認為張華來到北原市就會讓人給壓制住了嗎?誰敢壓制他?壓制他帶來的后果有多嚴重?
還有,張華來到咱們北原市為什么其他縣市不去,就偏偏選中咱們武田縣作為第一個調研的地方呢?
這里面一定大有深意,盡管我還不知道他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我可以感覺的到,張華絕對不會只是簡單的來做工作調研的。
還有一點,這是我剛剛想到的,老吳,張華就任農業廳副廳長不幾天,因為省里的一些事,咱們不知道都發生了什么,他被省紀委調查,然后停職審查,突然間省里高層一換人,他又要求下地方工作。
按理來說,他在省城農業廳當副廳長不好嗎?為什么要下地方?而省里卻直接將他派到北原市來了。
這一切的一切,作為咱們這個級別的是不知道其中緣由的。
還有一個關鍵點,關鍵的是不止張華來了,又來了一個廳官克星米云。
張華主政始終秉持'百姓為本'的理念,一切為老百姓的利益出發,手腕強硬的厲害。
而米云這位紀檢上的老人呢?也是一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兒。
這兩個人來北原市,就這么簡單嗎?如果不是省里高層有什么想法的話,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出來啊。”
吳應軍聽完許中文的話,沒有說什么,從茶幾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上,只是靜靜的抽著煙。
許中文也沒再說話,坐著一動不動的,他知道吳應軍這是在思考,也或許是在盤桓利弊。
屋內一時陷入了安靜,只有吳應軍抽煙發出的“咝咝”聲和滿屋的煙霧在繚繞盤旋。
果然,吳應軍在抽了半根煙的時候說話了,但還是不那么堅決:“老許啊,要不晚上我們請張華吃飯的時候再試試他?
反正老雷喝多了,他今晚肯定沒法參加了,今晚我們不讓縣委的人員參與,我們政府的請張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