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市長,您不知道,這些人可真夠狠的呀,他們強行霸占了老百姓賴以生存的土地之后,每年每畝地居然才僅僅給老百姓區區三百塊錢作為補償。
您想想看,這三百塊錢能頂個啥用?連老百姓維持最基本的口糧需求都遠遠達不到哇!
有些老百姓當然不愿意接受這樣不公平的條件啦,結果可好,他們不是威脅恐嚇人家,就是直接動手打人,簡直太無法無天了!
我是分管農業的,縣里讓我去處理這些事,我還是帶著我們縣公安局的同志一起去的,結果到了地方,我不但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就連我也是被那些礦上的人罵了個狗血噴頭,要不是隨行的公安局的同志阻攔著,我可能也會被毆打。”
張華用一種充滿諷刺和挖苦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吳應軍,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說道:“吳縣長啊,你可真是在武田縣當出了名堂,不愧是一位‘出色’的縣長啊!
瞧瞧你們把這地方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條,簡直讓我們這些黨員干部都感到臉上有光啊!
你這位縣長可真是咱們老百姓的頂梁柱、主心骨啊!
不過嘛,我倒是想冒昧地問一句,吳縣長,這武田縣到底還是不是我們的黨治理的武田縣了?這里究竟還屬不屬于我們廣大人民群眾的武田縣呀?
怎么回事兒?難道說武田縣委縣政府已經變得如此懦弱無能,連給自己的老百姓撐個腰、做回主都不敢了嗎?
難不成你們也像那些喪心病狂的采礦黑心老板一樣,全然不顧及老百姓的死活,毫不猶豫地將他們的切身利益給出賣干凈了嗎?”
面對著張華如此嘲諷和咄咄逼人的凌厲追問,吳應軍早已經沒有之前那種睜不開眼皮的狀態了。
只見他有意避開張華的目光,兩只眼睛盯著桌面,一動不動,臉上表情凝滯著,臉色在白和紅之間來回轉換。
終于,他像是經過了漫長而艱難的內心掙扎后,才最終下定決心一般,緩緩地張開了嘴巴,準備說出那些一直憋在心里的話。
然而,當他開口時,那話語之中卻明顯地帶出了一絲深深的無奈和苦澀:
“張市長,實不相瞞,對于您,我是有所了解的。而且,這種了解可不是一星半點。
我非常清楚您一路走來所經歷的風風雨雨,以及您在這官場生涯中的種種輝煌成就。
毫不夸張地說,從心底里,我對您充滿了欽佩。
瞧瞧您,像您這般年輕,已經坐到了副廳級領導干部這樣令人矚目的位置上了。
每每想到此處,我的心中除了羨慕之外,更多的則是想要以您為榜樣,努力去學習您身上那種卓越的領導才能和非凡的智慧勇氣。”
說到這里,他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接下來要說的話,然后繼續說道:“但是,張市長,咱們得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理想與現實之間總是存在著難以逾越的鴻溝。
沒錯,在很多關鍵時刻,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缺乏您那樣過人的膽識和氣魄,也沒有您那種雷厲風行、果敢堅毅的行事作風。
可這其中最關鍵的問題并不在于我自身能力不足啊!
我辛辛苦苦在這個體制內摸爬滾打將近二十年,到現在為止,也不過僅僅是個小小的縣長而已。
在我的頭頂上,不僅有著縣委書記這座大山壓著,更要面對來自市里各位領導的層層壓力。
在如此復雜的環境之下,僅憑我一己之力,又能夠做成多少事情呢?
張市長啊,就算我渾身是鐵,又能打出幾根釘子來呀!”
(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