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某個村莊。
呼呼呼。
寒風呼嘯,天空灰蒙蒙的,仿佛永遠籠罩著一層冰冷的薄紗。
在距離村口數十米的空地上,一名少女正在獨自揮劍。
她有著一頭如瀑布般垂落的冰藍長發,發絲隨著寒風舞動,像是被凍結的火焰般美麗。
她鼻梁高挺,面容精致如冰雕,皮膚因為北地稀少的光照而顯得雪白,映襯著那雙碧綠色的眼眸如同翡翠般冷冽清澈。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少女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她揮劍的凌厲與臉龐上堅毅的神情,任誰在看到她時都會下意識覺得她是一位英勇的騎士。
“朵洛薇,天馬上黑了,可能有風雪,你該回村了。”
一名中年騎士走來,叫停了練劍的少女,并為她那衣著單薄的身軀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羊皮斗篷。
“謝謝您了,蘭森叔叔。”
朵洛薇裹緊了身上的斗篷,停下練劍后她才察覺到身體的寒冷,若換做常人此刻怕是早就已經被凍成冰雕了。
“呼”少女吐了口氣,在寒冷的空氣中直接凝結成了一團白霧。
望著面前又頂著寒風苦練了一整天劍術的女孩,中年騎士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滿意與不易察覺的心酸。
若不是那該死的暴食之王與赤紅之火,女孩本該住在宏偉的城堡里,穿著漂亮裙子,學習著禮儀與舞蹈,享受著傭人的服侍與親人們的無限寵愛,冬天有壁爐,夏天有冰窖。
然后快快樂樂的生活到成人禮結束,再嫁給一位英俊強大的青年繼續受到寵愛,度過幸福的一生。
而不是.遠離故鄉與一群戰士們千里迢迢躲在氣候惡劣的北地,明明是個女孩卻要背負起梅森家族最后的榮光,從小頂著寒風悶頭苦練刀劍,累到暈厥或手腳冰涼也不停下。
“朵洛薇,你如今不過二十歲,便已成就新月階位,單論天資,便是那赤紅之火也比不過你,也許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去極地城里看看風景,不用一整天都花在練劍上了。”蘭森勸告道。
二十歲,女孩,新月.這段話若是被其他人聽到,定會驚到瞠目結舌。
“蘭森叔叔,您過于高看我,也小看那位赤紅之火了。”女孩神色平靜的搖了搖頭。
“我雖然能與那位赤紅之火在同一年齡成就新月,但他只是平民加護,而我有著昔日嬰兒榮譽儀式時父親為我辛苦籌劃而來的晨星貴族加護,因此論天資,他應該在我之上。”
“更何況,我的敵人從不是已死的赤紅之火,而是那位高高在上,至少有著日輪階位的暴食之王,為此我絕對不能停歇。”
“總有一天,我會帶著家仇與東境人民的無限血淚,將那位暴虐君王頭顱的斬下!”
說這些話時,少女整個人的氣勢都像一柄利劍般鋒銳,其釋放的冷冽殺氣甚至令身旁身為弦月騎士的蘭森都下意識做出了戰斗準備。
“好,很好,朵洛薇,我相信你一定能繼承大公的遺志,將整個索西亞從暴食之王的瘋狂統治中解放出來。”
蘭森的臉龐上滿是欣慰。
“不過在此之前,也許我們可以先為大公討一份血債。”
“卡里已經從南境歸來,并且帶來了有關瑪莎家族的消息,他們如今人才凋零,家主不過是一介老嫗,且僅有兩名新月騎士,卻占據著索西亞唯一糧食充裕的南境。”
“以我們現在的戰力,或許可以直接殺上赤狐堡,血洗瑪莎復仇來鑄就偉業,再在南境廣袤的密林里隱藏盤踞,吸納人丁發展壯大。”
蘭森緩緩陳述著自己的想法。
“抱歉,蘭森叔叔,我并不準備向瑪莎復仇,我的仇敵只有暴食之王。”少女不假思索的否決道。
“朵洛薇,你難道忘了赤紅之火殺害大公,拿大公首級去邀功的殺父之仇了嗎?”
仿佛見到晴天霹靂般,蘭森滿臉的不可置信,他神色慌亂的追問道。
“可赤紅之火已經死了。”朵洛薇平靜道。
“在剛得知父親死訊的那幾年,我確實對赤紅之火出身的瑪莎恨之入骨,甚至晚上做夢時都能夢到我在屠戮赤狐堡,將那里所有人的首級都斬下告慰我的父親。”
“可是后來我得知了赤紅之火許下的愿望,他沒有要求晉升爵位或國王教子等奢侈愿望,而是選擇了免去南境人民的糧食稅。”
“若他選擇前者,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舍棄這份血仇,總有一天我會讓拿我父親首級換取利益的瑪莎家族血流成河,雞犬不留。”
“可既然他選擇后者,那么我認為他本質上是跟我父親一樣的偉大騎士,因此盡管立場不同,但我仍會對他報以尊重,不再陷入仇恨,而是看作人死債消。”
“更何況,為了推翻那高高在上的暴食之王,我們必須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