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鳴重重的嘆了口氣。
是我資質太差嗎?
終究只是凡人啊!
把兩貨喊起來,吃完早飯,剛準備送他們下山,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順著石階上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宋清揚,她今天沒穿小西裝,也許是氣溫陡降的緣故。
紅色方領半袖披襖,下面配了條馬面裙,頭發綰在腦后,額前一排細密整齊的劉海。
披襖的棉料,輕柔的讓人仿佛能夠想象撫摸上去時,會感覺到肌膚的暖意。
“真人,我來了。”她努力做出端正的姿態,眼睛注視著前方目不斜視。
只是時萊發現她幅度很小地往左偏一下頭又往右偏一下頭,似乎在找人。
女人的心思是他這個母胎單身青年無法理解的。
因為能救自己的父親,宋清揚對謝靈運很尊敬,但依然免不了暗地里比較的小心思。
回去后找很多人詢問過,也試穿過,漢制深衣她穿不起。
不是價錢的原因,而是穿在身上,完全穿不出謝靈運的莊重和威嚴。
于是在形體顧問和時尚顧問的建議下,她選了這套明制改良的漢服,少了點莊嚴,多了幾分青春活力。
“你父親呢?”
“我爸爸在后面,他沒辦法行走,我們請了人抬上來。”
一架類似滑竿的擔架,由兩名中年男人抬在肩上,旁邊還有兩人隨時準備輪換。
這玩意古代叫做“肩輿”,據說蔡鍔發動的護國戰爭時,因為擔架不夠用,就地砍來竹子制作擔架,因為全用滑溜溜的竹竿綁扎,就稱為滑竿。
坐在滑竿椅子上的男人身上蓋著一層厚厚的絨布,依然掩不住他干瘦的體型,腦袋偏在肩膀上,口角歪著,用一雙渾濁的眼看向時萊。
陪在滑竿旁邊還有個雍容富貴的中年婦女,保養的太好,時萊一時不敢肯定她的年齡。
“和你家人都說清楚了嗎?”
“說好了,這是我媽媽。”宋清揚指了指那個中年婦女。
時萊微微頷首示禮,“五天上山喝一次符水,每天要在大殿祈福懺悔,有問題嗎?”
“沒問題,這是我專門去四丫頭山請來的轎夫。”宋清揚回答著,怕時萊不喜,又解釋道:“我給了他們三倍的工錢。”
前不久還有人在網上發視頻說坐滑竿是階級壓迫。
“好的。”時萊點了點頭,“抬去后院吧,閑雜人等就不要進來了。”
跟在滑竿后面幾個醫生張嘴想要爭辯,被白露冷眼給瞪了回去。
小助理又叮囑了幾句,倒騰著小腿扶住宋婦人,跟著轎夫朝后院走。
帶醫生,是怕萬一符水喝出問題,便于及時治療。
不過這點子小心思,他們不可能在時萊面前說出來。
后院里,粗陶茶碗盛著山泉水擺在桌上,時萊已經洗干凈雙手,頭戴道冠,身穿道袍,邁著小四方步走來。
他手里拿著一支從未使用過的新毛筆。
口中默誦咒語,筆走龍蛇,毛筆在茶碗水面上一筆畫完符文。
筆觸山泉,不時泛起一道金光。
宋夫人從進入道觀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此刻眼中突然泛起神采。
“喝下去。”
“真人,這就是符水?”
“嗯,有何不妥?”
“沒有,沒有。”
宋清揚連忙回答。
她以為符水是把符箓燒完后的灰燼沉于水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