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兜兜轉轉,按照羅盤的指引,一路向西,又朝著灌口縣的方向開去。
沿著國道走了十幾公里,羅盤指針開始晃動。
車上幾人順著方向看去,是一座荒山。
此時天色還未曾黑透,夕陽把最后一抹余暉涂抹在山巔,映出一片赤紅。
山野無路,車輛無法前行,時萊推開車門,順著小路朝著山上走。
他很確定就是這里,懷里的竹鞭已經開始顫抖。
這是請戰的信號。
謝靈運下車后抖了下道袍上的折痕,默默跟在時萊身后。
“你們幾個人留守,保持通訊。”高明德點了幾個人,又叮囑道:“先起飛無人機,看看山頂上的情況。”
吩咐完,手忙腳亂的套上防護服,活像個呆頭鵝,拿上電擊槍,帶著十余人跟上時萊的腳步。
山并不高,大概只有兩三百米的樣子,沿著前人留下的山路,一行人很快爬到山巔。
在這里,只有一座破敗的小廟,早就被掀了頂,殘垣斷壁。
謝靈運站在院子外面想了想,回頭對著楊雪等人擺了下手,“你們在外面等著,不要跟進來。”
此時時萊已經繞著小廟走了一圈,確定就是這里,把羅盤收入懷中,又取出竹鞭在手。
兩人踩著雜草,踏過小廟倒塌的圍墻,走進前院。
“嘩!”
一陣撲閃的聲音,棲息在屋檐下的鳥雀被驚動,撲閃著翅膀,驚慌失措的飛向天空。
天上最后一絲陽光已經落山,月光愈發顯得皎潔。
這里只有一間正殿,此時屋頂破敗倒塌,早已經把神像砸的看不出本來面目,四周掛著的簾幔破損不堪,更是無法辨認字跡。
時萊踩著廢墟上的磚塊在里面走了一圈,出來道:“看著不像是正神。”
“淫祠野廟自古不絕,民間各地自有信仰,不用奇怪。”謝靈運輕聲出言。
這個淫,和男女無關,是泛濫的意思。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祭祀如此重要,所以古代朝廷對享受祭祀的對象,有著嚴格的規定,不符合統治者要求的均屬于淫祀。
但是各地都有自己獨特的信仰,供奉的神靈以千萬計。
特別是胡建地區,宋書記載,“閩之風俗,祭祀報祈,比他郡國最謹,以故祠廟之盛,甲于四方。”
不過謝靈運生活的年代,神話體系在民間還未完善,連道家都未統一,她也不是朝廷官員,對此事倒是不在乎。
兩人在廟里晃悠了一圈,最后走到前院東南角落,看著一處枯井,嘴角浮出一絲笑意。
井口的青苔有新鮮的刮痕,像是最近才被什么東西蹭過。
深井之下,裹著頭巾的三哥慌慌張張的拉上褲子,用力甩了甩左手,看著手腕上的銅鈴無風自動,心中一悸。
在他身側,一只褐紅色的小貓已經弓起背,豎瞳在幽暗的空間里泛起淡淡藍光。
明明是一只銹斑豹貓,可它的身上卻覆蓋著如三嫂般的鱗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