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小桌四四方方，但是斷了條腿，只能靠著墻壁撐著勉強不倒。
粗瓷的大海碗里裝滿了白米飯，壓不翻桌子，但是壓在李萬基的心頭，沉甸甸的。
“只有粗茶淡飯，別嫌棄。“青年支教老師秦鴻霖大大方方的說著。
他把鍋里的米飯裝了三碗，放在李萬基他們面前，自己用碗把剩下的土豆裝上，算是他和阿依木的午餐。
只有一盤辣炒包菜，還有一盤菌子蛋湯。
菌子是剛摘的，雞蛋只打了一個，李萬基懷疑，如果他們沒來，這碗湯應該是沒有的。
知道條件艱苦，兩人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山腳下的車里還帶著幾盒自熱米飯，但是沒想到艱苦成這樣。
兩人也不客氣的坐在桌子靠墻的兩個方向，端起碗就開始吃飯。
阿依木捧著大碗里的土豆，很懂事的沒上桌，夾了點炒包菜坐在一旁的小馬扎上，一顆土豆，一口菜。
不知道是辣，還是熱，她滿頭大汗，一邊抹，一邊燦爛的笑。
學校里經常會來支教老師，會嫌棄他們臟，會嫌棄飯菜難吃，然后呆不長就走了。
這兩個哥哥姐姐很好，吃飯吃的香，也會抱自己。
“現在條件好多了，以前學校在山腳下，就只有幾間黃土夯筑的草房，下雨就漏，刮風就冷，到了冬天，孩子們手上全是凍瘡。”
吃飯的時候也會聊天，秦鴻霖平靜的說著以往的事情。
李萬基是從村子里爬上來的，能想得到以前的場景，點了點頭，好奇道：“你來多久了？”
“五年。”
李萬基愣了下，“支教不需要這么久吧？”
“來的時候，和學校說的是三年，支教完回去留校。”
對上李萬基疑惑的眼神，秦鴻霖很陽光的笑了笑，“來了，就舍不得走。”
舍不得走
一個來自城市的大學生，會稀罕這里什么？
“你沒談戀愛嗎？”楊雪嘴里含著筷子，“五年都留在這里，女朋友沒意見？”
“分了。”秦鴻霖說。
“一個人可以吃苦，但是兩個人不行，不然會認為苦是對方帶來的。”他是這么解釋的。
李萬基沉默著，等一餐簡單的午飯吃完，他把空間留給楊雪和阿依木，邀請秦鴻霖在校園里走走。
云霧繚繞在青山之上，掩蓋了下面的黃土，翠綠欲滴。
風景是極好的，如果抱著一個游客的心。
“沒準備回去？”
“再等等吧，現在缺老師，我走了，孩子們會耽誤。”
“現在學校里有多少老師？”
“兩個，除了我，校長已經五十多歲了，我教數學、體育，這里沒有音樂和美術課，但是我會給他們放放電影，讓他們聽聽歌。”
“電影？”
“我從家里帶來了個投影儀。”
“我能為你，或者說，為學校做點什么？”李萬基撿起操場上一根掉落的枯枝，拿著手上隨意的揮了揮，“我沒辦法留下來，但是，我有點點錢。”
“我知道，看你的鞋子就知道。”秦鴻霖笑著，沒有客氣的說，“如果可以的話，幫忙給孩子們加點餐吧。”
“好。”李萬基沒有猶豫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