魃女雖因神力失控無法親臨戰場,心卻始終系于戰局。
當聽聞顯圣真君戰死、謝靈運重傷垂危的消息時。
遠在凡塵的她也曾悲痛欲絕,憤懣難平。
“后來......”天魃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杯壁,聲音低沉了幾分。
“我尋到了兩位舊識。”她頓了頓,仿佛在斟酌詞句,“我們自西域啟程,在彼方世界......行走了一段歲月。”
那兩位舊識,一位叫做“病魔”,一位叫做“瘟神”。
這一趟“行走”,便是兩百年光陰。
所過之處,哀鴻遍野,生靈涂炭,數千萬生靈化作枯骨。
之后,天庭大軍通過傳送門降臨西方三島,與殘存的天魔勢力又是一場血戰。
最終迫使三島自立門戶,建立了所謂的“新教”。
雖名義上臣服羅馬小城,實則聽調不聽宣。
趙衛國聽得心驚肉跳,腦海中飛速將這段“神話”與歷史記錄一一對應。
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
他沉默良久,終于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問道:
“天魃元君,恕在下冒昧。您既已得長生,為何......為何會被深埋于地下?”
天魃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蘊含靈氣的茶水,輕描淡寫道:
“我體內光熱之力,每隔數百年便會如潮汐般洶涌爆發一次。為免殃及無辜,涂炭生靈,每當預感到那股毀滅之力即將失控時,我便尋一處地脈穩固之地,自我封禁,沉眠地底。”
趙衛國恍然大悟,連忙追問:“那您此次沉眠......距今已有多少歲月?”
“約莫......四百余載了吧。”天魃略一思索答道。
趙衛國心中默算,正是明末清初之時。
他深吸一口氣,問出了最關切的問題:“那您此番復蘇......待體質完全恢復后,那光熱之力......”
他不敢問得太直白,但意思已然明了。
天魃瞥了趙衛國一眼,這位凡人官員眼中的憂國憂民之色倒是真切。
她緩聲道:“閣下不必憂心。我此來只為訪友,明日便會啟程北上,前往極北苦寒之地。借那萬里冰原、亙古風雪,足以發散體內積蓄的光熱,如此可保神州大地十年之內,風調雨順,旱魃之災不起。”
趙衛國聞言,心中一塊巨石轟然落地,長長舒了口氣。
看來數千年的流離與克制,這位上古天女已找到了暫時疏導神力的法門。
至于那更深沉、更不可控的爆發
他瞥了一眼身旁靜默的時萊。
那便是真君需要操心的事了。
一直沉默傾聽的時萊,此時指節在石桌上輕輕叩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何必舍近求遠,去那風雪酷寒之地受苦?”
時萊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天魃和趙衛國同時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時萊淡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與石桌接觸,發出輕微的“嗒”聲。
他目光平靜地望向南方,仿佛穿透了千山萬水,落在了那片波濤洶涌的海域。
“光熱而已,并非無解,只需要找到一處水源充沛的地方。”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南海之濱,有一蕞爾小國看上去格格不入,元君不妨去走一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