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轉向趙衛國等人,“飛僵來歷蹊蹺,蘇醒的原因、戰斗方式,都需要詳查,帶回伏魔觀,是為了溯源究底,防患未然,若不明其理,明天會不會有第二、第三個冒出來?”
眾人不管是否理解,紛紛附和。
林峰心中其實也正有此意。
他之前詢問,就是想爭取將飛僵帶回龍組研究所。
靈氣復蘇,誰知道還會不會再有僵尸冒出來。
此刻聽時萊主動接過這燙手山芋,并點明其中要害,他心中反而大定。
以伏魔觀的手段和時萊與龍組的關系,研究成果共享是必然的。
他立刻肅然點頭:“真君思慮周全!此等邪物,唯有伏魔觀方能徹底解析其根由,杜絕后患,我們全力配合!”
時萊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他的目光轉向被鮑燕青牢牢控制的張明陽,緩步走近,蹙著眉頭,上下仔細打量著這個年輕道士。
張明陽感受到時萊的目光,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內心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情感。
怨恨時萊當初不收他為徒?
有!
但內心深處,何嘗不是將這位名震天下的顯圣真君視為畢生追逐的偶像和目標?
此刻直面時萊,那無形中散發出的、如同汪洋大海般磅礴浩瀚的靈力威壓,讓他感覺自己渺小得如同狂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一股巨大的絕望和自慚形穢感將他淹沒。
“根骨資質,倒是個修行的好苗子。”時萊的聲音帶著一絲真實的惋惜,“可惜,心術不正,殺性太重,為一己私怨,屠戮數十條人命,手段兇殘,心思歹毒,已入魔道。”
張明陽自知罪無可赦,難逃一死。
但被自己視為目標的人如此輕描淡寫地否定,強烈的屈辱和不甘瞬間沖垮了恐懼。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時萊,嘶聲吼道:“我殺的都是禿驢!是那些假慈悲、真齷齪的和尚!他們該死!”
“荒謬!”時萊的聲音陡然轉冷,“僧也好,道也罷,皆是修行路上求索之人!我道門自古心懷天下,兼容并包,何曾有過不能容人的門戶之見?你此舉,與那些打著唯一真神旗號、行鏟除異己之實的邪教何異?”
他最厭惡的,便是這種打著信仰旗號、行滅絕之實的狹隘與瘋狂。
“兼容并包?哈哈哈!”張明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狀若癲狂地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悲憤和嘲諷,
“兼容那些披著袈裟、錦衣玉食、包養情人、私生子成堆的高僧嗎?中岳嵩山的事情,還不夠丟盡佛門的臉嗎?這樣的‘修行’,也配與我道門相提并論?”他吼出了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懣。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塊巨石!
現場所有來自佛門、負責處理此事的幾位高僧,瞬間臉色漲得通紅!
憤怒?
不,那是無地自容的羞愧!
時萊冷冷地掃了一眼那幾個無地自容的佛門中人,最終目光落在趙衛國身上,語氣恢復了平淡:“此間事了,飛僵與兇徒,我帶走了。”
他不再看任何人,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魃女、謝靈運以及梅山觀等人也緊隨其后。
相柳拖著飛僵,蛇頭挑釁般地朝佛門中人的方向嘶嘶吐信,然后才懶洋洋地跟上。
只留下山腳下神色各異、心思復雜的眾人,以及那尚未散盡的、混合著血腥、妖氣與尷尬的凝重空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