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家中的老妻和小孫子,躺在地上就連忙點頭哈腰,“先生抱歉,是我不長眼,求先生原諒吧。”
宋沛年放開那洗得發白的領口,嫌惡地用帕子擦了擦手。
那邊領頭的土黃色制服士兵,也走近了宋沛年這群人,上下打量了宋沛年一番,目光在那雙鞋上停留了好一會兒,見沒有泥土,只有瓜果的汁液,才用著帶有口音的漢語開口說道,“宋先生好興致,今日不上班出來逛街。”
說完又走近宋沛年,捋了捋他額前的碎發,“別著急,你看你頭發都亂了,我記得宋先生一直以來最注重形象的。”
宋沛年將擦手的帕子隨手扔在地上,“是嗎?難得好心情被人打擾了,生氣不是應該的嗎?”
又從懷里掏出一枚小鏡子和一把小梳子,梳了梳額前的碎發,“梳一梳就好了,井上少佐,今兒個出來有事?”說完還看了看身后的一群士兵。
“找奸細呢,說起來有士兵看到了背影,那奸細穿得和宋先生差不多。”井上說完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打量著宋沛年。
“哦,這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啊,那少佐你可得好好找找。”宋沛年收起了手上的小鏡子,手一攤,接著又拍了拍褲子上蔬菜汁液。
井上看到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手一揮示意士兵們繼續找人,將地上趴著的老農掃了兩眼,又將宋沛年盯著看了兩眼,才側身走過。
他剛剛一直感覺都是置身事外,哪怕自己說了那人也穿了黑色風衣他仍不所動,對待他們國人也滿是蠻橫,看著確實不像是奸細,可是他為什么要今天請假?
近來奸細和間諜太多了,只要是華國人就不得不防。
井上和士兵們一走,宋沛年說了兩聲“晦氣”也就離開了。
宋沛年一走,周圍熱心的群眾就拉起了地上的老農,“那宋走狗真是惡心,在r國人面前點頭哈腰,在同胞面前就大耍威風,我看他也只敢欺負咱們。”
“老爺子你沒事吧,喲,我看剛剛那走狗兩腳踢得不輕,你要不要去醫館看看,這怕是閃到腰了。”一熱心的大叔扶著老農關心地問著。
老農一聽要去醫館,急忙擺手,自己哪還有什么錢去醫館啊。
扶了扶自己的腰,發現一點兒都不痛,又按了按還是不疼,怕那男人重新折返欺辱自己,謝絕圍觀之人的好意,重新挑起擔子走了。
來時的擔子十分沉重,現在挑著確是輕飄飄的,而一顆心卻沉到了谷底,他是指望賣了這擔子的蔬菜瓜果換米面的,家中的老妻和孫子已經好久沒有吃到糧食了。
去歲家中被鬼子打傷的獨子毅然參了軍,走時只說現在已經到了民族存亡之際,他必須去,他說鬼子趕不出去他就永遠被欺負。
兒媳婦早在生下小孫子沒幾個月也走了,現在家里只有他們老夫妻和一個兩歲的小孩子了。
滿是皸裂的手摸了摸頭上的灰白的發,又擦了擦濕潤的眼,打算明天戴一頂帽子去碼頭搬貨,希望不會被管事的發現。
肩膀上的扁擔向下滑落,老農急忙抽回擦淚的手,穩住扁擔,還抖了抖身子,卻聽到腰間口袋傳來的“叮咚”聲。
伸手一掏就是幾個大銀元,這都可以買幾十擔蔬菜瓜果了。來不及細看就繼續放在了口袋里。老農看了看周遭,捂著口袋快步朝著家中走去。
淚水流過滿是溝壑的臉,這一定是剛剛扶自己起來的好心人偷偷給的。
屏幕里的人流眼淚,屏幕外的人也在流淚。
“啊啊啊啊啊,白瞎了那張臉,他怎么那么壞啊,聽說他死了尸體都找不到,被狗叼了吧,真真活該!”
“是啊,不過還是有好心人的,偷偷給了那個老爺爺錢,還好,要不然我將為那個老爺爺心梗一晚上。”
“那個時代的人真的好苦。”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