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年話音剛落,不止是轎子內安靜了,轎子外也安靜了。
外面再次響起清脆的女音,“陛下,小女真的是事出有因,急著去為安福長公主看診,沖撞了陛下實屬有錯,望陛下恕罪。”
而宋沛年也不欲多言,直接擺手讓三利解決此事,三利也十分有眼色,讓人將那女子拖走,轎子也再次啟程。
“陛下,人人平等,你不知道嗎?”轎子行遠,可還是能模糊聽到那女子的叫聲。
顧嫵也聽到了這話,雖面無表情,但是心里天翻地覆,她是不是也有奇遇?
因為哪怕是民間或是鄉野山間長大的女子都說不出這平等之話來,面對九五之尊還敢討價還價。
又再瞟了一眼宋沛年,見他仍是面無表情,不過小屹知有些犯困了,他眼里卻一片溫柔拍著小屹知的背,嘴里還哼著搖籃曲。
宋沛年也朝著顧嫵看過去,正好對上了視線,甚至顧嫵都沒有收回探究的視線,顧嫵很是尷尬,頗為不自在地對著宋沛年說道,“剛剛那女子還說平等,陛下你有聽到嗎?”
“叫我阿年。”宋沛年朝著顧嫵淡淡一笑,拍背的手卻沒有停下。
顧嫵眉心一跳,裝作鎮定的樣子,“阿年,你剛剛聽到了嗎?”
“聽到了。”宋沛年動了動有些僵硬地胳膊,透著晃動的窗帷看向了窗外的景色,“大同世界都沒有這兩個字。”
宋沛年說完之后,轎子里的空氣再次凝固,顧嫵索性掀開窗帷看向窗外,呆呆地盯著窗外。
是不是上一世李雪瑤背叛過他,然后他知曉了,所以這一世才會對她這么冷淡和狠心。
還有知兒,是不是因為他前世再無子,所以這一世才會全心全意地寵愛著知兒。
那么她呢,現在還對她和顧家虛與蛇委,是不是還有求于顧家,掛念外祖母給自己留下的令牌。
窗外只有稀稀拉拉幾人,見到這轎子都會事先避開,顧嫵像是想通了什么。
原來啊,都是局中人,這撞轎子可能只是那李雪瑤的一環罷了。
顧嫵就這樣呆愣著看著窗外,直至轎子再次停下,已經到了皇宮內,才醒過神來。
小屹知睡得十分香甜,還打著小呼嚕,顧嫵率先下車,等在轎子外,準備將宋沛年懷里的小屹知接過來。
而宋沛年卻沒有遞給她,將小屹知遞給了候在一旁的三利,“這小子有點兒重,可能會壓著你。”
宋沛年一下轎子又將小屹知給接了回去,顧嫵就站在他的身旁,宋沛年將兩母子送到了鳳棲宮,只留一句晚上過來用膳就去處理公務了。
顧嫵一人坐在書房內,面前攤開了一張白紙,慢慢地將腦海中想得起的東西都記下了。
寫完以后就發呆般的盯著面前密密麻麻的字,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為什么要讓她重生還要讓宋沛年重生?
他是這世上最陰險狠毒之人,自己又怎樣才能斗過他呢?
重新將未來一年的時間線重捋了一遍,顧嫵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千里之行,潰于蟻穴。那么顧家倒臺的第一步就是大哥過橋之時橋塌了,當場就墜入河里被淹死了。
顧嫵記得尤為清楚,就在祖母生辰后的第五天,大哥就是被宋沛年派出去運送糧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