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被這一腳踢得喘不過氣來,但還是緊緊抓著男子的褲腳,聲音哆嗦,“我給你家漿洗衣裳,還給你家做晚食了。連著七日,一共三十五個錢,給我......”
“呸!”男子一口口水吐在地上,嘴角帶著淫笑,“誰不知道我家就我還有我老娘,你個婦道人家怎么可能跑到我家做工?難道想要自薦枕席?”
男子說完就開始打量地上的婦人,周圍也響起了竊竊私語,幾人成群交頭接耳指著婦人議論紛紛。
婦人面色慍怒,咬著牙惡狠狠道,“你休得胡言亂語!你娘雇我去你家做工,我給做了,你就該給工錢!你若欠我工錢,我就報官!”
男子不以為然,絲毫不將這婦人的話放入耳里。女子重名聲,他們已經騙了很多無權無勢的婦人免費為他家做工。不過這次遇上的婦人到是個硬茬兒,竟察覺了不對勁,還敢當街攔他找他要錢。
惡狠狠將褲腳從婦人手中抽出,婦人又一把將其抓住,顫抖著聲音,“給錢!”
婦人感受到四周投來的視線,覺得自己赤裸裸的像是沒有穿衣服似的,像是一件貨物被人指指點點。
不過她也沒有其他選擇了,夫君戰死,大女兒十歲,遺腹的小兒子也才三歲,家中還有一個年老的婆婆。若是這次再拿不到錢,她們一家子真的要餓死了。
男人一點兒不怕婦人口中的報官,又想要伸腳將面前的婦人給踹開,不不料一塊石子打到了他的腳上,他連忙抱腳四處張望,“誰!”
宋沛年站了出來,“我啊,你有事嗎?有事的話去兵部尚書府。”
那人見宋沛年搬出了家世,又見他一身錦袍,端得也是一副富家子弟相,臉上的慍怒漸漸消散,急忙擺手,“沒事兒,沒事兒。想來是貴人不小心踢到飛石了。”
說著就想要溜,卻被宋沛年一把抓住,“你是不是還欠人錢。”
男子一臉苦相,彎著身子就開始賣慘,“我哪有欠她工錢,都是她訛我呢。我又無妻兒,怎會讓一婦道人家來我家做工呢,這傳出去不是將人的名聲毀了嗎......”
“你胡說!”婦人哆嗦著身子想要起來,卻又差點兒摔倒在地,宋沛年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等她站穩之后又急忙松開。
已經是寒冬,婦人身上的襖子只有薄薄的一層,里面填的也不是棉花,而是稻草。
婦人見宋沛年這個貴人肯為自己說話,急忙將事情的緣由給說了出來。
原是那日她在外領了臟衣裳回家漿洗,路過一戶人家時,一婆子就出來攔住她,問她愿不愿意去她家做工,只隔三天漿洗一次衣服再加上準備每天的晚食,一天就給她五文錢。
婦人正缺錢,自然就應了。沒想到剛做了幾日,同她一起領臟衣服漿洗的一婦人就告訴她那戶人家時常騙些婦人做白工,讓她提個醒。
聽到這消息,她又偷偷打聽了一番,沒想到竟是真的,于是才有了今日要工錢一說。
婦人覺得在這大街上,這男子不會這么無恥與她一婦人拉扯,再者若這男子要面子也會盡快將她給打發走。
宋沛年聽了前因后果,將這男子左打量右打量一番,嘖嘖了好幾聲,“看不出來,你臉皮倒是挺厚的。你們雙方各執一說辭,那還是報官吧,京兆尹辦事公正,想要查清此事并不難。”
男子一聽宋沛年的話,立馬慌了神,“我給,我給,不就是三十五文錢嗎?我給就是了。”
從懷里掏出了一塊如黃豆粒大小的銀角遞給了那婦人,隨即又討好似地看著宋沛年,宋沛年卻微微搖頭,“你看她現在站都站不穩了,你不賠點兒醫藥費。”
男子聽到這話,又咬牙掏出幾枚銅錢塞給了那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