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年緩緩蹲下身,湊在陳太傅的耳邊說道,“本官也不是為了公道,只是你覺得我想要長公主的命,就不會想要你的嗎?”
語罷站起身來,又朝著外面道,“賀尚書,進來吧。”
賀良木彎著腰從外面進來了,無視倒在地上的陳太傅,反而對著宋沛年行了一個禮,陳太傅受不了這個刺激,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將身邊的人都想了一遍,唯獨沒有想到竟然是他背叛了自己。
“太傅不是想知道內鬼是誰嗎?喏,就他。”宋沛年指著賀良木勾唇著說道。
“你、你...畜生!”陳太傅撐著身子指著賀良木,想要站起來,卻又摔倒在地。
自己剛剛還依仗外面的尚書是自己的人,現在卻告訴他,他背叛了自己?
賀良木低頭對著宋沛年說道,“宋大人,我幫你傳信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我要親自取陳江的狗命。”
陳江是陳太傅的兒子,娶馮偉常之女為妻。
“老夫教導你成才,扶你爬上了尚書之位,你為何背叛與我?!”陳太傅怒斥著賀良木,一雙眼睛皆是憤怒與不甘。
賀良木一臉沉靜,“當年我小妹活活被陳江玩弄至死,老師你勸我大度之時,你的學生就已經死了。”
他想報仇嗎?對恩重如山的恩師一家。
他不知道,只是夜夜他小妹滿身傷痕入他夢的時候,他總會想要拉著陳家人入地獄。
他時常在想,要是小妹當年沒有入陳府給他送書就好了,他一輩子都會將太傅當恩師,永不會陷入恩義兩難。
賀良木再次垂下頭,“這些年我替老師你做了這么多臟事難事,也算是還你的教導之恩,你死后,我也會自刎謝罪。”
到了地下,小妹會怪他的吧,怪他沒有像小時候說的那般,當個好官。
宋沛年聽到這,出聲打斷,沒有絲毫觸動,“賀尚書,死之前記得將你的事辦好。”
賀良木這個人很復雜,愧疚著幫陳太傅辦壞事,卻又享受高官厚祿帶來的爽感,時常想幫他妹妹報仇,又時常勸自己放下。
當初逐一找上他的時候,是因為宋沛年這邊的人抓住了他想暗殺陳江的小辮子,只是沒有想到賀良木當場沒有答應反水,過了幾天又說要與宋沛年做個交易。
人性太復雜,宋沛年有時候也看不懂。
“來人,隨賀尚書一起查抄陳家,尤其是剛剛陳太傅口中的忠伯,我希望可以再得到一點兒有用的東西。”
哪怕沒有證據,也要編造出證據來,陳氏一族必須亡。
說罷,看著賀良木,冷聲道,“事情辦好了,本官才會信守承諾,放你的家人一條生路。”
“賀尚書,你可記好了,你沒有退路。”宋沛年悠悠說道。
陳太傅雙眼猩紅,不管不顧就要往外沖,宋沛年這邊的侍衛攔住了他,他指著宋沛年怒罵道,“你個小人,賤種!野種...”
宋沛年就聽著這罵聲,沒有絲毫的觸動,等陳太傅罵累了之后,他才淡淡說道,“送太傅上路吧。”
逐一端了一杯毒酒上來,灌給了陳太傅。
今天就沒有打算給陳太傅一條生路,趁人病要人命這是他的處世理念,好不容易將陳太傅身邊幾個得力干將都支走了,又好不容易設了這個局,怎么會輕易放過他。
宋沛年為防變故,親自確認陳太傅斷氣之后,才說道,“太傅自知有愧,愧蒼天,愧圣上,愧天下學子百姓,感自身不配為天下之師,遂服毒自盡,皇上念太傅往年勞苦功高,賜厚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