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硯才將一疊批條交給了宋沛年,一臉嚴肅地示意他看。
批條,顧名思義,就是哪個部門若是想要支銀子,就必須要給戶部打批條,這批條若是過了,戶部才會給銀子。
宋沛年挑眉接過,一一查看了起來,隨便一張的批條上都是上萬的支出。
想來也是最近南方補繳上來的稅銀讓大家伙心思浮動了,要起銀子來也是絲毫不手軟,補幾道大門幾個坑就要一萬的白銀。
國家財政的流動,只有大的支出,才會拿在朝堂上來商議,至于小的,都是官員私下的決議。
畢竟也不能雞毛蒜皮的支出也都天天拿出來講,皇帝也沒有這么多的時間來聽。
宋沛年將批條還給了王硯才,臉上的神情不顯,語氣里卻透露著冰冷,“全都給打回去。”
又道,“以后前來打批條的,除開批條外,還必須得有營造書,上面需記載預計人工、材料、調度等皆是幾何,各花銷又是幾何,對于那種丁點參差的也就算了,要是參差大了的,不必留情面,扔回去即可。若是不服的,只管來找孤。”
你貪歸貪,你貪這么多,你都不要臉了,也就沒有情面給你留了。
王硯才只等這句話,皆說戶部如何風光,管理一國財政,當一國的家,可是無論是誰,都胡亂一通來找戶部要銀子,還都不是好應付打發的,在戶部為官是最容易得罪人的。
銀子往外支出倒是容易,可若是國庫出現虧損,上面第一個怪罪的就是戶部,一個辦事不力的帽子就被扣下來了。
總算是仗著太子出了一口惡氣,聽到太子要找大皇子,連連就將宋沛年往大皇子處領。
宋沛年一點兒都沒被影響到給大皇子灌雞湯,連灌了好幾罐,宋沛年才打道回府。
將手中的事兒安排清楚之后,宋沛年就得閑了,每天時間大部分都耗在了梁釋給他講課上。
梁釋是一個很好的老師,他講起二十四史來,總有讓人想聽的欲望,宋沛年也挺喜歡歷史,因此很愿意將時間耗在這上面。
這天,梁釋又給宋沛年講起了周朝的覆滅,最后他問宋沛年道,“太子,你覺得一個王朝延續的關鍵在哪?”
宋沛年思索片刻,答道,“分配與維穩。”
梁釋點頭,感嘆道,“這二者,無一不難啊。”
維護一個朝廷的穩定,根基在于民。
至于分配,這也是最難的,資源只有這么多,但是誰都想要,得到資源的還好說,那那些沒有得到的呢?保不準就會有幺蛾子了。
幺蛾子只要一起,必定就有的鬧騰了。
梁釋又道,“最近太子您將您手上的事兒交給了大皇子和九皇子,其余的皇子心里保不準有些想法。”
宋沛年了然,剛剛他才收到消息,三皇子等人在歷宗帝面前給他上眼藥了。
生于皇室,生存環境本能讓人學會掠奪爭搶,沒幾個愿意且有底氣能夠當一個閑散王爺。
最是無情帝王家,誰都不愿相信誰,有的只有利益置換。
為官也是如此,沒有誰希望當個閑官,誰都希望手握重權,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