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年不愧是副業說書的,講完今日之事后,宋家各個皆都是一副恨不得生啖那小廝的血肉,正屋里的咒罵聲就沒有斷過。
宋老太一邊抹著淚,一邊罵人,從小廝的那一代罵著走,往上掃射十八代,至于為什么不掃射下面十八代,宋老太發話了,那是個斷子絕孫的東西。
宋父他們一開始都抄家伙了,聽到這事兒解決了,才悶悶坐下,緊緊攥起的拳頭,以及手背上突起的青筋都暗示著他們的憤怒。
黃有慧有些得意自己兒子幫著公公破了案,但是現在的氣氛明顯不適合提出來。
不能得瑟,于是忍不住附和宋老太的咒罵,“簡直不要臉,祖上十八代都是鐵匠鋪的家伙什兒,天生挨捶的貨色。老娘看他就是白蠟樹上結桂花,從根子上就不正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沒爹沒娘的玩意兒...”
黃有慧罵完了,吳翠花繼續罵,“就他那百年老烏龜下的臭卵,天生老壞蛋一個,背鼓上門討打的玩意兒,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壞透了,老娘咒他下輩子投胎成老和尚的木魚,天天挨打。”
那邊宋老太也還在罵,罵累了,黃有慧接過話頭,“也幸好他那個癩疙寶爬香爐遇見我家大郎了,碰了一鼻子的灰,要不然還真讓他得手了。”
吳翠花頭一次贊同黃有慧的話,要不是大郎,真被訛上了,宋家還不得賠的底褲都沒了,以后上茅房都不用廁紙了,因為吃不起干的盡喝湯拉稀了,一個竹片兒就解決了。
還好這話吳翠花沒有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要不然屋子里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能吃得下晚食的。
那邊三婆媳罵得格外激情四射,周柳葉一直沉默,吳翠花有些看不過眼,用胳膊碰了碰她,“你說呢。”
最近幾人的目光都朝周柳葉投去,周柳葉抿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眾人以為她要沉默到底了,哪想到她突然憋出一句,“褲襠里拉二胡,扯淡的玩意兒。”
黃有慧和吳翠花對視一眼,意外里夾雜著震驚,都十分默契地沒有接話。
雖說話糙理不糙,但是這也太糙了吧。
也只是一瞬,屋里再次爆發處激烈的咒罵,宋沛年看著這漫天飛舞的唾沫星子,此時寫進話本子里的罵人素材也湊夠了,便選擇默默退場。
剛出門就看到五郎帶著六娘等一串小蘿卜頭氣勢洶洶準備出院子,各個背上都還綁著一根大棒,尤其是七郎背后的大棒,棒長都比他人高了。
宋沛年連忙問道,“你們這群家伙打算去干什么呢?”
五郎揚起小腦袋,大力拍著胸脯,傲氣道,“古有燕云洲為父報仇,今有我宋五郎為爺出征。”
另外幾個小蘿卜頭連聲附和,都舉起小手搶著道,“還有我!還有我!”
六娘說著還給宋沛年表演了她剛練的棍法,“哼!哈!”
‘一招一式’激起地上的雪土一片又一片,大部分都拍打在了旁邊五郎幾個的臉上頭上,還有小部分拍在了她自個兒的棉襖上。
五郎等人連聲‘呸呸呸’,試圖吐出嘴里吃到的雪土,六娘還沉浸在她的武術表演中。
宋沛年僵硬著脖子扭了過去,對著里屋喊道,“三嬸,六娘又將自個兒棉襖弄贓了。”
一道人影飛過。
宋沛年又喊道,“娘,五郎又在吃雪了。”
又是一道人影飛過。
宋沛年依舊不停,“二嬸,八娘和九娘又將她倆的罩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