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小德村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老趙叔就伸長了脖子往外看,一路看到村口一個人都沒有。
老趙叔疑惑地下了客車,又提著包進了村,依舊如此,村里的大路上一個人都沒有,路邊的地里也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按照他的預想,村里的人應該夾道歡迎他和小年的凱旋,不說給他們拉橫幅和戴大紅花吧,至少也鼓個掌吧,這咋知道他們今兒個回來一個人都沒出現!
老趙叔走在前面,暈車的宋沛年拖著兩個大箱子賣力地跟在后面,一個箱子裝的是帶出去的假發,另一個箱子裝的是在批發市場采購的彩色金屬扣和梳子和發夾等小物件。
本來宋沛年的意思是郵寄回來的,老趙叔為了節省郵費不愿意,執意人力運回,宋沛年就是那個人力。
看著老趙叔步子比年輕人還利索的多,連走帶跑地往村委趕去,累的腰都直不起的宋沛年忍不住嘆氣。
真就是朝氣蓬勃的老年人,暮氣沉沉的年輕人。
老趙叔一路沖到了村委終于看到了老劉叔等人,全都圍在村委的大壩前,聽海嬸兒講如何拉檔發。
假發的原材料尺寸不統一,第一步就需要重新拉檔。
老趙叔這么大個活人來了沒有引起絲毫的波瀾,攢了一大肚子話的老趙叔無奈先進了村委辦公室,將背上的包放下。
宋沛年拖著兩個箱子還沒有走近,就被眼尖的錢嬸子發現了,連忙放下手中的發絲,吆喝道,“哎喲,我們的小年回來了啊。”
錢嬸子率先踮著腳擠了出去,接過宋沛年手中的兩個大箱子,又被背后的小孫子推了過去,忍不住抱怨道,“村長呢?咋你一個人拖著這么大兩個箱子?”
真是的,這么老個人了,還沒個孩子懂事,讓財神爺,呸,讓小年一個人拉這么大兩個箱子。
老劉叔杵著拐杖擠了過來,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巾,就幫宋沛年擦汗。
宋沛年眼疾手快接過紙巾,握在手心里,用手背擦拭額頭上的汗。
朝著左右望了望,吸了吸鼻子,“趙叔不是走在前面嗎?”
難道摔溝里了?
默默在人群外看著所有村民圍住宋沛年的老趙叔幽幽道,“我在這兒呢。”
他來的時候沒一個人在意,小年一來倒是圍上去了。
還顧不得說兩句,老趙叔也被圍住了,村民們七嘴八舌開始詢問這次的廣交會之行。
老趙叔瞬間來勁了,不過還是慢騰騰彎下腰吹了吹水泥臺階上的灰,又慢騰騰地坐下,點燃好久沒有吸的葉子煙,吸了一大口,才在所有人逐漸不耐煩的注視下開口。
一開口臉上的喜悅怎么都掩藏不住,“第一天啊,我們一單都沒有簽成,不過我也不急,一是我們的假發好,二是小年的洋文說的好得不得了啊,你們不知道...”
宋沛年搬運箱子的手頓住,忍不住朝老趙叔看去,叔,你說這話,你自個兒信嗎?
老趙叔完全說服了自己,違背事實講起故事來絲毫不虛,完全形成了一套他自己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