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紓不高興了,但是宋沛年卻高興了。
將話題拉入正軌,故意裝傻充愣對張母道,“姥姥,什么額外的收入,就像之前我和姐姐幫塑料小娃娃裝眼睛那種收入嗎?”
剛剛一瞬間宋沛年就得到一個讓他感到愉悅的新發現,那就是張母對長的和她相像的宋寒月要心軟不少。
其實宋沛年覺得槐花媽媽和張母更像,但是槐花媽媽因為多年的辛苦操勞顯得有些憔悴蒼老,和養尊處優的張母就像是一代人。
還有張母面對槐花媽媽時,總是刻意逃避視線,害怕和槐花媽媽對視上,雖然心理學中有創傷后應激障礙癥,刻意回避相關人事物,但是宋沛年還是覺得張母這是二次對槐花媽媽造成傷害。
與此同時,張母面對年輕且和她外貌相似的宋寒月時,更容易將宋寒月代入她是她的女兒而不是外孫女的一種‘幻覺’,所以面對她時更加親切自然。
不過目前宋沛年的主要目的是膈應張云紓,同時‘掠奪’她一直覬覦的資源給槐花媽媽和宋寒月。
宋沛年才不主張那一套不爭不搶只出氣的行為準則,屬于槐花媽媽的,他偏要又爭又搶。
再者,宋沛年此刻覺得張父和張母不是那么無可救藥,畢竟有一句至理名言‘錢在哪愛就在哪’,他倆既然舍得能一次性將這么大的財產轉移給槐花媽媽,那么一定對于槐花媽媽是有愛的,只是多少還有和誰比的問題罷了。
不是愛也是愧疚。
感受到槐花媽媽手掌心覆蓋他手背傳來的溫熱,宋沛年覺得槐花媽媽值得更多的人愛她。
他會幫她的。
見張母朝他望過來,宋沛年繼續補充道,“我姐姐可厲害了,一個小時就可以給幾百個塑料小娃娃裝上眼睛。”
張母的視線緩慢移到宋寒月的身上,小姑娘低垂著頭,瘦削的身子微微彎著,后背能看到那清晰可見的脊骨,一雙骨骼分明的手緊緊攥在一起,幾個指尖上有著一層淡淡的薄繭。
還有她左手手背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張母垂下頭看自己的手,她的手心也有一顆淡淡的紅痣。
心中一軟,看著宋寒月對宋宋沛年說道,“你姐姐真厲害。”
想了想又再次對張父說道,“等過幾天,就將那兩層辦公樓過戶給槐花和寒月吧。”
以前也是準備等他們兩人走后留給云紓,可是現在槐花回來了,往前這么多年已經虧待她了,總不能往后一直虧待她。
雖然她對于槐花的感情就像是最愛的珠寶被摔出了裂痕,見一眼就心痛不已,但是那珠寶卻再也沒有被重新戴上身的可能性。
幾十年來她將所有的關心愛護付諸在云紓的身上,她承認她很難再對槐花建立起同樣的愛,她只能從另一方面盡可能的補償她。
決心將那兩層辦公樓轉出去,不知為何,張母也長長舒了一口氣。
宋沛年見張父點頭,算是贊同了張母的提議,于是他轉著腦袋左右看了看,又扯了扯張槐花的袖子,“媽媽姐姐你們為什么不給姥姥姥爺道謝,你們不是說收別人的禮物要道謝的嗎?”
張槐花面色有些尷尬,她就算再沒見識,也隱隱察覺那兩層辦公樓的價格是很貴的,聽到他倆說要將其轉給她,一瞬間很是無措。
此刻被小兒子提醒,心里平靜了些,強迫自己笑著道,“謝謝爸,謝謝媽。”
她也不是傻子,雖然她沒有覬覦兩位老人的財產,但是給她的她肯定還是要的。
說到最后,張槐花的嗓子有些顫抖。
其實回到張家后,她也只是叫了幾次‘爸媽’,她其實和張母一樣,也害怕和他們交流感情,她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一道鴻溝。
張槐花道完謝,宋寒月被宋沛年戳了戳,也抬起頭小聲道謝,“謝謝姥姥和姥爺。”
還在小聲教育顧安安的張云紓看到這合家歡的一幕,咬緊了牙關。
她也不祈求將所有的財產都給她,但是她才應該是那個拿三分之二甚至更多的孩子,自己才是那個他們養了幾十年的孩子,陪伴了他們幾十年的孩子,為什么這么對她!
張父和張母聽到宋寒月的道謝,會心一笑,余光瞧見宋沛年也齜著個大牙在樂,張父忍不住道,“你呢,你媽媽和姐姐都說謝謝了,你為什么不說。”
宋沛年立馬收起笑臉,閉上嘴巴,對著張父‘哼’了一聲,“你們又沒有給我,我為什么要說謝謝?媽媽和姐姐才是收禮物的人。”
張父被宋沛年的話給哽住,又瞧他那得意的小模樣,看著有幾分討喜,故作嚴肅道,“難道你就不能替你媽媽和姐姐道謝嗎?”
宋沛年絲毫不吃他那一招,撇嘴道,“如果是別人的話,我可以說謝謝,但是你,不可以哦。”
說著拉長了尾音,又伸出手指,對著他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