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這等人最是狡猾,說不得錢財不曾藏在家中也未可知。”
周澤對這話題沒甚興趣,只聽著他們說。
一行人吃到熱處,酒樓外卻起了亂子。
一個小廝慌忙來報:“東家,外頭乞丐們打起來了。”
周澤聞言皺起眉頭,近來明州城又涌進許多新丐,多是為花石綱所迫導致的。
現如今明州大街上的乞丐,隨便抓一個過來,說不定就是原本的漆園主,或是哪里的員外之流。
這些人沿街乞討,聚德樓每日里有些剩飯剩菜,周澤也都叫人整理了送給他們果腹。
也正因此,再加上聚德樓的生意火爆,四下里周澤和善可親的名聲已經流傳了出去,保媒拉纖的人都來了不少。
往常外頭每每到了吃飯的時候,便會聚集起大批的乞丐,也都相安無事,今天怎么就亂了起來?
“因何打了起來?作甚不將其拉開?”
小廝愁眉苦臉道:“不是小的不拉,實在是無能為力啊。今日來了個新丐,不愿入本處丐幫,因此被人群起攻之,那是他們自家的事,小的怎好去管?”
“丐幫?“
周澤一愣,聽到這個名字,他腦海中首先顯現出來的是某個老先生筆下為國為民的幫派。
真正的丐幫也是有的,不過嘛,并不像尋常人認為的那樣,是一些大義凜然的形象。
一群連肚子都填不飽的人,又有什么心思去想匡扶社稷呢?
孫安疑道:“既是丐幫,當互相扶持,怎的如此欺壓新人?
此時的丐幫在北方并不盛行,所以孫安也不清楚其中的緣由。
周澤瞧見那雷都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道:“雷都頭有何話說不妨直言。”
雷都頭這才道:“兩位不知,這丐幫近來因為一些緣由越發的龐大起來。他們聚在一處,凡是新來的,都要去下見貼,得了準許之后方可在這城中乞討,如若不然,便難以立足,想來應該便是為此。”
孫安問道:“如此猖獗,官府為何不管?”
雷都頭面露難色,還是答道:“這等情況便是官府也不好管,明州還算是好的。我往日去杭州時,聽人說那里更是猶有過之。但凡哪一家有喜事,便有乞丐前去討要喜錢。若是不給的,到時便會有許多乞丐去攪擾,他們在門前也不動粗,只是惡言相向。如此一來,叫人生意也做不成,喜事不喜。這丐幫為禍一方,可是為了避免他們搗亂滋事,官府對他們通常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他們非但人數眾多,并且一點都不怕被抓進牢里去吃公家飯。”
周澤頷首,這便和被楊志殺了的京城潑皮牛二一般,乞丐們只耍無賴,官府也懶得去理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況且一旦滋生出亂子來,得不償失。因此就造成了這等尋常人或是妥協或是躲避的局面。
孫安道:“既是丐幫,當有幫主,責令那幫主管束就是了。”
“誠如提轄所言,這丐幫的確有一位丐首,這丐首也在杭州,居住在錢塘江邊。據說姓尹,有萬貫家財,喜好收集奇花異草,怪石漆木。丐首之位乃是世襲傳承,至今已是第五代丐首,卻與一般乞丐不同。丐首出行的時候,經常鮮衣華服,擁妻抱妾,手持一根桿棒,有數十或數百乞丐跟隨。”
“這哪里是什么乞丐?簡直成了官老爺。”孫安聽了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