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自比魏武?
僚佐們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奏事官朱琮拍了個馬屁:“十常侍之死,王室不振,漢遂敗亡,可見皇帝能倚靠的只有家臣。以樞密使之功,封國稱公亦不為過。楊復恭封魏國公先例在前,此番得勝回朝,我等或可一起面見圣人,請圣人為樞密使進爵位。”
誰料西門重遂一揮手,道:“吾功不及老賊!若能掃平關內,收財賦自用,還差不多。此事不要再提,徒惹嫉恨。天寒,快快行軍到鴻門下寨。李嗣周、楊守信遣人來報,未偵查到韓氏主力蹤跡。言叛軍可能西望,四處流竄,必不可使叛軍過鴻門。”
“唯。”
是夜,關內岐、梁、同、涇、坊等州又降下暴雪,一連持續了好些天。
窮冬烈風,人不得出。
而就在這樣惡劣的極寒天氣下,韓氏叛軍突然發起大規模南侵,沿臨潼東側廣大平原,一路抄略,意圖奪取藍田。同州軍李茂莊亦對富平發動猛攻,威脅京師北面門戶。
西門重遂當然知道守家的重要性,早就在新豐、櫟陽兩地囤積重兵。而且此次交戰比不得上一回,同、華兩鎮總兵力才兩三萬來人,使得他們很難像去年那樣直接勒兵長安城下。
而“愛民如子”的韓建當初為了邀買軍心跟他共謀軍國大事,也默許兒郎們在京城周圍奸淫擄掠,現在,韓建不得不吞下苦果。京兆仕民對鎮國軍是個什么貨色已非常清楚,神策軍給點財貨就能打發,而叛軍全都要!
因此豪強閭左的抵抗都很激烈,并為駐扎當地的王師支持糧食。
這令同華叛軍很是惱火。
韓建不得不考慮完全放棄和王師打游擊的想法,以收縮兵力堅守待援。
此前,他遣使鄜、夏兩鎮,企圖取得拓跋家族的支持。但關內的黨項人畏懼朝廷,暫時還不敢這么干。諸道兵圍攻黃巢時,黨項人是見識過兵威的。拓跋家族也不是喜歡冒險的賭徒,他們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一片“忠肝義膽”,這才被賞了一塊地放羊。
反正在分出明顯的勝負之前,只要事不涉己,拓跋家族絕不會插手朝廷與藩鎮的斗爭。
關東方面,韓建也不是沒有聯系過。
相繼遣使金商、陜虢、河陽、汴、河中、河東諸鎮,請求強藩下場調停。
然則,成德、幽州合兵十余萬攻李克用,李克用自顧不暇,哪有功夫管他。朱全忠也在和鄆人斗死,鏖戰方酣,韓建的使者都沒見到朱全忠。
各地諸侯都殺紅了眼,忙著爭地盤,沒心情充當和事佬。
這讓韓建沮喪不已。
又匆匆派人跑去岐州打聽李茂貞的消息,結果噩耗傳來:
李茂貞被義子李繼侃奪了帥位,又被王行瑜落井下石困在一個土城。甫一逃脫,收攏太和關等鎮將的部眾后,便揮師雍縣找義子繼侃問罪。而邠寧軍王行瑜和以山南軍楊守亮為首的外宅郎為了爭奪鳳翔,更是沒顧得上先滅了李氏父子便大打出手,免得被摘桃子。
整個鳳翔直亂成一鍋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