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扭頭朝他來的方向看過去,沈聿已經不在那里。
他來過?
賀庭洲把傘撐開,遮到她頭頂,也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她的視線:“車到了。走吧。”
霜序從雨幕中收回視線,賀庭洲攬著她肩,帶她上車離開。
這場雨來得倉促,停得也很快,翌日早上天又放晴,霜序吃早餐時,萬歲叼著車鑰匙過來,踩著椅子放到她手邊的餐桌上。
那鑰匙是柯尼塞格的,她瞟向對面的賀庭洲,賀庭洲疊著腿,悠閑喝著茶。
“什么意思?”
賀庭洲道:“弄壞了你的車,賠你一臺新的。”
“車撞得又不嚴重,修理一下就好了。”霜序還挺喜歡她的愛車的。
茶杯擋住了賀庭洲唇角輕扯的弧度,他意有所指地道:“修得好再說。”
霜序聽出話外音,用懷疑的眼神盯他:“你不會是故意把我車撞壞的吧?”
賀庭洲放下茶杯,認得坦蕩無比:“順手的事。”
“……”
這是沈聿送她的車,但凡沾上沈聿,他的醋勁就不講道理。
霜序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時候能過去這一茬。
賀庭洲賠償給她的新車已經停在車庫中,一臺白色柯尼塞格,與賀庭洲那臺黑色是同款,并排停放在一起。
霜序拿起車鑰匙,開車去上班。
小孩子的哭聲擁有穿云裂石的穿透力,沈聿在走廊便聽見,推開包廂的門,岳子昭正對著岳子封的耳朵大聲哭嚎,岳子封拿兩根手指頭堵住耳孔,兄妹倆正在僵持之中。
旁邊幾個人賠著笑臉哄:“岳小姐,來吃糖。”
岳子昭:“我不吃!”
“那喝不喝西瓜冰沙?可好喝了。”
岳子昭:“我不喝!”
“昭昭乖,姐姐給你放動畫片看好不好,你想看小豬佩奇還是美少女戰士?”
岳子昭:“我不乖!我為什么要乖!”
一幫人全敗下陣來。
老同學聚會,岳家夫婦兩個跑到瑞士旅游去了,岳子封這幾天去哪都帶著岳子昭,兄妹感情已經瀕臨破裂。
岳子昭的脾氣出了名難哄,席上沒一個人穩得住。
門口的侍應將沈聿的外套接過去掛起來,他走進來,問道:“怎么了。”
岳子封剛把手指放下來,岳子昭就趴到他耳朵上嚎叫,他趕緊又堵上。
岳子昭大喊:“我要養豬!”
有人已經被這大小姐鬧得快崩潰,聞言道:“不就是豬嗎,你就讓她養唄,給她買只那種迷你的粉紅的小豬。”
岳子封暴跳如雷:“她想養野豬!來的路上碰上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野豬,一家好幾口,她沒見過,非要把野豬崽抱回家養。她哪怕想養頭肉豬,我都能給她弄個豬圈養,養肥了還能宰了吃了,野豬那玩意兒那能養嗎!”
一幫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沈聿朝哭得傷心欲絕的岳子昭招招手:“過來。”
岳子昭朝他走過去,一邊哭一邊爬到他腿上坐著。
“哭什么。”
他聲音溫和,永遠是不疾不徐的模樣,岳子昭的哭聲終于從驚天動地的干嚎變成抽抽噎噎的柔和版本。
岳子封堵著耳朵聽不見,眼睜睜看著岳子昭在他懷里沒一會就止住哭泣,沈聿拿方巾幫她擦干凈臉,她乖得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