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話,就那樣抬著眼睛直勾勾地看他。
賀庭洲知道她聽見了。
他不想把那句話說得太早,他們開始的節點不同,情感的厚度與長度也不相同。
他不想像那只翡翠鐲子一樣讓她感到壓力,他可以等她的步調,等她慢慢走到同樣的位置。
但今晚他很想說。
霜序看了他一會,轉身朝回家的方向走。
走出十幾米后,她再度回頭。
賀庭洲仍然靠在車上,萬歲蹲在他腿旁,和他一起目送著她。
已經將近凌晨三點,過不了多久就會天明,這個夜晚已經過去一半,不會太漫長了。
可她猶豫片刻,依然被一股沖動占了上風,調轉腳步大步走回去,把手從披肩下伸出來,握住賀庭洲的手腕。
“跟我來。”
她拉著賀庭洲朝沈家走去,邁過大門,沿著臺階進入庭院。
賀庭洲微微抬眉:“帶我進來干什么,打算金屋藏嬌呢?”
霜序說:“你今晚在這里睡吧,反正你回去也睡不著。”
“我是沒意見,我只認人不認床。”賀庭洲一副為他人著想的貼心,“不過你哥最近血壓怎么樣,經得起明天早上的驚嚇嗎?”
“……我哥血壓沒問題。”血壓高的是沈長遠和付蕓。
大半夜未經長輩允許便把一個異性帶回家里,這當然不好,但比起那點約定俗成的禮數,比起付蕓和沈長遠明早醒來的詫異以及可能的怪罪,她更不愿意放賀庭洲回去獨自面對他最害怕的黑夜。
“明天早上我先跟干爸干媽說一聲你再出來,給他們一點思想準備的時間。”
最壞不過被罵幾句。
“一早上的時間夠他們消化嗎,要不我再多藏幾天?”
“你想得美。”
賀庭洲勾了勾唇,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莫名的愉快。
沈家他來過不少次,第一次發覺這院子里的樹栽得不錯,泳池里的水泛著粼粼波光,經過時他腳步稍稍停留,看向水中的淺藍瓷磚。
然后被霜序拽走了。
他步子邁得不慌不忙,跟著她進了客廳,沿著旋轉樓梯來到二樓。
霜序把腳步放得很輕,躡手躡腳的樣子活像做壞事,她把賀庭洲帶到自己房間門口。
沈聿就在隔壁,應該已經睡了吧?她怕吵醒他,擰門把的動作小心又小心,進銀行金庫偷金條都不會更謹慎了。
賀庭洲站在她身后,霜序剛把門打開,他拍了下她的肩。
“回頭。”
“噓……你小聲一點。”霜序緊張兮兮地回過頭,視線轉到一半,忽然一僵。
沈聿竟然還沒睡,他身上的襯衣到現在都沒換下,站在臥室門口,目光平淡地看著他們。
賀庭洲絲毫不見深夜闖入女朋友家里被對方家長逮個正著的心虛,氣定神閑地對霜序說:“跟你哥打個招呼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