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坐在她對面的小板凳上,雙腿合攏,兩只手放在腿上,坐姿拘束。
不知為何,碰上她的目光,小女孩忽然躲閃地低下了頭,不敢跟她對視。
這讓霜序感到幾分奇怪。
“你害怕我嗎?”
小女孩搖搖頭,視線越過她,看向她身后。
她在害怕。
她袖口上的胳膊上隱約露出一片紅,是新鮮的被掐出來的痕跡。
霜序忽然意識到,她今天到這里之后的不對勁。
那個女人表現出來的樣子并不像是貪財的勒索,反而像……該怎么形容?
她說自己想要錢,但她好像并沒有那么想要錢。
小女孩忽然瑟縮了一下。
仿佛有一條冰涼的蛇蜿蜒爬上脊背,霜序正要回頭,就在這時,一只手驀地從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股刺激性的氣味鉆入鼻腔,那力氣大得驚人,她幾乎是瞬間就感覺到了意識的流走。
來不及思考,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摸到手機按了下去。
篤篤——
兩下敲門聲,里面傳來一聲“進”,徐楨擰開門把手,將文件送進辦公室。
賀庭洲剛剛結束會議,接過財務單文件快速掃完,低頭簽字,鋼筆的沙沙聲遒勁俊逸,他頭也不抬地問:“醫院那情況怎么樣?”
徐楨說:“剛收到的消息,捐獻者臨陣反悔,約了霜總面談,應該是想要錢。”
賀庭洲寫字的筆頓住,掀眸。
“要錢該在手術前要,怎么現在才要。”
徐楨分析:“手術前要錢未必會成功,但現在人已經進了移植倉,箭在弦上,不答應也得答應。”
賀庭洲把文件丟給他,“保鏢呢?”
“一直在保護霜總。”坐到特助這個位置,最重要的能力不是聽老板說的話,而是聽懂他未說出口的話,徐楨道:“我馬上打電話問問情況。”
賀庭洲站在辦公室里,莫名感覺心神不寧。他拿起手機,正要打給霜序,那條報警信息毫無預兆地跳出來。
那是他給霜序設置的緊急呼叫。
瞳孔在一瞬間驟然變色。
徐楨撥給保鏢的電話剛剛接通,還未來得及詢問情況,手機就被賀庭洲劈手奪了過去。
“人呢?”
接電話的保鏢看了眼身后的房門:“霜序小姐正在那個女人家里和她……”
賀庭洲大步往電梯間走,聲線像簌簌掉下來的冰凌子:“把門撞開。”
保鏢迅速反應過來出事了,二話不說開始撞門,防盜門堅固而結實,等他們找到工具破開門已經是五分鐘之后。
房子里已經沒有霜序和那個女人的身影,只剩下小女孩瑟縮在茶幾邊,因為恐懼而無聲地大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