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看她孤零零的可憐,小姐姐好心地請她吃了一塊蛋糕,霜序捧著那塊蛋糕紅著眼睛說謝謝。
外面有人在放煙花,很熱鬧,她從窗戶里看著,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
熱鬧過后,世界慢慢安靜下來,凌晨三點的深夜,有人推開了病房的門。
她嚇得坐起來,看著門口那道修長的影子,慢慢地,從那片漆黑里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賀庭洲倚在門框上,盯著她看了一會,開口時,是她熟悉的懶洋洋的聲調。
“腿怎么摔的?”
霜序想答,眼淚卻比話語搶先一步。
她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在被拋棄的那一天流干了,那些日復一日無望的等待里,她明白了這個世界沒有人愛她。
所以她不再哭,不再鬧,餓肚子、被欺負,也只是沉默地忍受著。
可是今天她的眼淚又復蘇了,從眼角無聲地淌出來,很快就把醫院的白色被單燙濕一片。
霜序明白,告狀是沒用的,沒有人會為她撐腰。可她不過還是一個小孩,被人一問就委屈得不得了。
“我妹妹推的。”
宋家那點破事,家里的阿姨添油加醋已經快排演出一部話劇。
她聽見賀庭洲發出一個嘲弄的音節:“真笨。”
她抽抽搭搭地:“我不笨。”
賀庭洲懶得跟她辯論,走過去把她從床上提溜下來:“我睡不著,下去給我堆個雪人。”
霜序布滿淚水的臉上寫著一片迷茫,現在嗎?
十分鐘后,她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毛茸茸的手套和帽子,拖著打著石膏的腿,吭哧吭哧地在深夜無人的院子里加班打童工。
無良地主叼著根棒棒糖站在屋檐下,監工。
她腿腳不靈便,團出來的雪球不是球,是奇形怪狀的多面體,一大一小摞在一起,丑得別出心裁。
賀庭洲低頭看一眼還沒自己膝蓋高的迷你小雪人:“滿月了嗎,就出來打工。”
霜序累得都出汗了,從花壇里精挑細選了兩顆圓圓的鵝卵石給雪人做眼睛,一回頭,賀庭洲已經把棒棒糖的棍子插上去當鼻子。
他從口袋里摸出打火機,點了一把仙女棒給她,霜序兩只手都抓滿了,在璀璨的火光里“哇”了一聲。
被送到宋家之后,她第一次露出笑容來,仰起小臉,鼻尖被凍得紅紅的,杏眼映著噼啪燃燒的火星,熠熠地生出光。
她很開心,但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叫哥哥他不讓,所以猶豫一下之后說:“賀庭洲,祝你新年快樂。”
賀大少爺乜她:“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
霜序覺得他難伺候:“那我叫你什么?”
他垂眸瞥一眼她因為出汗而微微發紅的臉,奴役小孩一晚上的良心終于蘇醒,大發慈悲地說:“叫哥哥吧。”
到底是個小朋友,半夜被人從被窩里薅出來的霜序很快就困了,坐在花壇邊上栽跟頭。身體往前一栽又一輕,離開了地面。
她努力撐開打架的眼皮,看到賀庭洲側臉被女媧娘娘精心雕琢出的輪廓。
少年的肩膀不算寬闊,卻已經足夠八歲的她倚靠。
他托著她的腿,背著她走在深夜的路上,細雪咯吱咯吱地響。
霜序不知道醫院的路怎么會那么長,她在賀庭洲背上安心地閉上了眼睛,翌日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她正發懵,賀家的傭人一臉復雜地站在床邊,見她醒了便道:“睡醒了就起來吧,我帶你去洗個臉,趕緊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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