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理想是什么？自由又是什么？”
那年初夏，陳塘關剛下過一場小雨，幼年的李靈犀坐在母親的懷里聽雨，突然抬起頭沒頭沒腦的問了這一句。
母親愣了一下，苦笑道：“傻孩子，你的理想是什么？”
李靈犀跳出母親的懷抱，走到堂前指著暗沉的天空，道：“我的理想就是飛到最高最高的天空上，遠離這沒有生氣的李家。書上說，九霄云外會看到日月同輝的盛景，哪里有一株陰陽花樹，我想采一朵送給媽媽。”
“沒有生氣的李家？自由？”母親自語了一番后，笑著問道：“犀兒的這本書，是在哪里看的？”
李靈犀老實的回答：“是在二伯哪里看的。”
他二伯叫李開晴，是個二百年都沒達到結丹期的廢物，在李家的地位連小輩都不如。
母親笑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摸著李靈犀的小腦瓜。
第二天一早，李靈犀剛剛起床便聽到了一則消息……“李開晴盜取李家至寶，現已伏誅，交由執法堂處置！”
李靈犀雖小，但卻猜透了二伯被抓起來的真正原因，二伯教給了他不該學的東西，他李靈犀也說了不該說的話。
那天李靈犀在母親面前跪了整整一天，求母親放過二伯。
一直到深夜，他跪的昏了過去，母親都沒有松口。
那天，他感覺這個世界是這么的陌生……
回憶了然而止。
撥云觀內，李靈犀不疾不徐的走近顧慈，從他的神情來看，他顯然極為享受這種時候。
身旁不遠處，李星芒狀若瘋狗一般撲了過來，一拳猛砸向李靈犀的腦袋。
李靈犀看都沒看，體內洶涌的靈力釋放而出。
砰！！
李星芒倒飛而出，熾熱的靈力沖進他的體內，讓他看起來像是是一只煮紅的大蝦。
“住手！”顧慈仰天吐出一鮮口血，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只是一介凡人，李公子若是殺了他，恐遭世人恥笑……”
在猛虎的陣陣咆哮聲中，李靈犀大笑道：“本公子想殺便殺，還怕世人恥笑？”
顧慈擦了擦嘴角道：“我相信李公子是聰明人，殺一個凡人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相反還會惹下一身腥味。”
李靈犀笑意一收，寒聲道：“我可以不殺他，但是你呢？你又怎么保證自己活下來？”
顧慈深吸一口氣，道：“貧道這條命不值錢，死了也就死了，但貧道一死，對李公子的影響就有些大了。”
“哦？”身上的火焰消散，李靈犀饒有興致的道：“說來聽聽。”
顧慈沉吟片刻，道：“貧道今日若死，怕是李公子會在族內落下一個辦事不利，濫殺無辜的名頭，這個名頭可大可小。如果李家無人與公子為敵，那頂多是一場責罰。可若是有人與公子為敵，那這辦事不利，濫殺無辜的名頭便是公子落在別人手中把柄。如果運作得當，定能教公子永世不得翻身！
“這只是其一，其二，族內與公子站在同一陣營的人也將會對公子產生隔閡。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今日公子能隨便殺掉一不問世事的閑散道人，明天也能隨便的把他們殺掉。公子不要以為我危言聳聽，只要有一個人的心中產生疑問，那么就會擴散整個群體中，最后所有人都會提防著公子，那勢必會讓公子在族內寸步難行。
“其三，也是回答公子剛才的疑問，如果公子想殺了貧道，貧道又該怎樣。貧道現在回答公子，剛才貧道所說的一切事情，公子可以相信，可以不信。如果公子信了，沒有殺貧道，那便是人可以打碎命運的束縛。如果公子不信，將貧道斬殺于此，那便是人無法與命運抗衡。”
話音落下，庭內久久無言。
李星芒在一旁昏厥，顧慈面色坦然，李靈犀低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