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敦禮正要怒斥,吳安又連忙道:“當然,我不否認周老所向往的世界,的確是人間天堂,更是我輩應該不斷追求和探索的社會!”
周敦禮蹙眉,那你丫的說我荒謬至極?
吳安繼續道:“但是,任何事情的發展總得有一個過程,不能一蹴而就。在非常遙遠的一個地方,就有這么一個國家,想要實現周老理想中的國度。”
聽到這兒,周敦禮神色一喜:“那處國家在哪兒?”
吳安翻了一記白眼,地球你去得了嗎?吳安繼續道:“先聽我把話說完。那個國家,名叫華夏,國家成立之前,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成立之后,就開始推行周老所說的財產共有、沒有貨幣、百姓自治的體系……”
周老聽得眉飛色舞,不時叫一聲好,吳安繼續說道:“起先是很不錯的,許多貧苦百姓都能吃上飯了,大家一起勞作,互相幫助,非常的和諧友愛。但隨著時間推進,有人發現不干活也能享受到同樣的回報,所以偷懶的人越來越多,莊稼開始欠收,人們重新回到了吃不飽飯的年代……”
周老想要反駁什么,但他這樣的學問家也是了解人性的,所以始終沒能開口,面沉如水。
吳安繼續說道:“再后來,這個國家出現了一個新的宰相,他覺得這樣下去老百姓遲早得餓死,所以推行新政,允許財產私有,開辟市場貿易,與外界各國建立聯系……”
周老實在沒忍住,打斷了吳安:“胡鬧,這樣一來,豈不前功盡棄?”
吳安面露戲謔,那你是沒見過改革開放的威力吧,于是吳安將那個國家推行新政后的面貌講述了一番,周老面色煞白,大呼不可能。
畢竟像周老這樣的學問家,他可以推測什么樣的國家形態才是最完美的,但吳安用事實摧毀了他的信念,而且讓周老無法反駁,所以他不能相信,低級的社會形態怎么可能比高級的社會形態更有效?
吳安見周老陷入沉思,說道:“其實那個國家也沒有放棄周老理想中的世界,只不過認清了一個事實,任何事物都有一個發展階段,若是沒能學會走,又如何能夠跑?所以不管黑貓白貓,能抓耗子的都是好貓,讓老百姓吃飽穿暖,才有精力建設美好家園,又或者說,等到社會發展人人富裕,人人平等,這國家自然就成了人間天堂!”
吳安政治理論不怎么扎實,只是用自己的話簡述了改革開放的理念,周老作為一個學問家,被吳安這么一點,感觸更多,激動熱淚盈眶:“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
“周老,你真的明白了嗎?”吳安見周敦禮神色癲狂,害怕出事,便問了一句。
周敦禮回過神,一臉懊惱:“老夫避世,只因這世間不是我所想要的理想國,妄圖身體力行,號召天下人效仿,進入無欲無為的大公世界。可惜響應者寥寥,老夫一度把責任歸咎到帝王官員的統治上,認為是他們扼殺了百姓的理想,但現在想起來,其實是老夫忽略了人性的真正需求,許多人在生存線上掙扎,只求吃飽飯、穿得暖,有間屋子遮風擋雨,因此,老夫這么做注定是失敗的,白白浪費這么多年。”
吳安立刻說道:“周老,現在還不晚,只要你出山,就能當上出云國的宰相,到時候便能一展抱負,逐步實施你天下為公的理想。”
“不……不!”周敦禮搖著頭,吳安臉色一白,你這老家伙怎么這么難搞啊。
吳安正想問一句為什么,周敦禮忽然跑進屋子,鋪開宣紙,寫下四個大字,吳安一看,登時打了個寒顫。
因為紙上寫著:“**!”
周敦禮說道:“只有這四個字才能概括老夫的執政理念,我若為相,窮盡此生,都將為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