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仁基不敢拿大,亦立身于帳中寒暄了一番,這才賓主分坐。
只是,坐下之后,長孫無忌端起了親兵送來的茶水呷了一口,這才笑瞇瞇地道。
“這些時日以來,裴將軍父子,為了東都安危,舍生忘死,鏖戰沙場……
讓下官佩服得緊,便是我家留守,也是十分欽佩汝父子的赫赫之功。”
“今日,我家留守聽聞裴將軍離了東都,往東而去,不禁有些擔憂……”
“楊留守擔憂什么,是擔憂東都無人守御?”裴仁基眼皮微挑,笑瞇瞇地問道。
“非也,是覺得,裴將軍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為難之事,不然,裴氏父子何以率軍棄東都而去?”
“長孫長史說笑了,我們父子哪有棄東都而走,只是連番大戰下來,將士疲憊,想要好好歇息歇息,整頓軍心。”
“若還留在東都,想來長孫長史也是知曉的,若是據營不出,真不知道東都里的人,會是何等想法。”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可也不是這個道理。”
不顧那裴仁基父子的臉色,長孫無忌又說了一句話。
“看來在裴將軍父子的眼里,楊留守與將軍父子的情誼,實在是太薄了……”
長孫無忌揚了揚手。“裴將軍,我這么說,自有我的道理。”
“方才我入營之時,見到了那蕭懷靜。
或許裴將軍或許知曉我家留守與他也打過交道,只是不知曉是如何交道的吧?”
父子二人互望了一眼,裴仁基心中一動,很是誠懇地向著長孫無忌一禮。
“裴某倒也曾聽楊留守言及過蕭懷靜,不過只中略略一提,實在是不清楚個中情由。
既然長孫長史愿意坦誠,那我父子自然愿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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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毫不隱瞞地將蕭懷靜奉了東都那幫子混帳的授意,前往楊謙的軍中而去。
結果被楊謙直接以蠻不講理的手段反擊,之后,堂堂東都留守,駐軍于洛口,不入東都的緣由盡述于帳中。
“痛快!”裴行儼大手狠狠地砸在自己腿上,滿臉神清氣爽之色,可似乎又想到了蕭懷靜此刻就在自己父子身邊,又不禁有些沮喪憤忿。
“說了這么多,或許將軍父子,應該已經知曉了我此行的目的。”
長孫無忌雙目灼灼地打量著表情復雜而又糾結的裴氏父子。
“還有一事,才是我今日前來的目的,我家留守讓我向二位將軍帶句話:若有難處,只管開口。”
“哦,還有,我家留守得見裴將軍父子一直駐軍于東都之畔,為國效命。
然虎牢關隘,乃是中原險要之地,若是裴將軍父子領軍在外天長日久,恐有人興兵據之,故爾,已然下令,使徐世績將軍駐軍虎牢。”
此語一出,裴仁基、裴行儼父子齊齊色變。
而就在此時,尉遲敬德卻聽到了中軍大帳之外,那略顯得有些凌亂的雜亂腳步聲。
還有那刻意拔高的嗓音傳入了帳中,原本安然坐在長孫無忌下首的尉遲敬德陡然長身而起。
扶著腰畔的環首長刀,立身到得那長孫無忌身側,此舉,頓時讓裴氏父子心中一凜。
長孫無忌的臉色卻絲毫不變,笑瞇瞇地打量著裴仁基父子二人。